“不要,不要去了.......万一.......”皇甫释然担心极了,死死拖住顾回蓝的手臂,不肯他冒险。
顾回蓝却回过头来调皮的一笑:“说不定是宝贝呢?”皇甫释然见他笑,这才放松了些,可小小的手还是攥住顾回蓝的胳膊,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前进约莫一刻工夫,划破了一条袖口,两个人终于摸到刚刚荧光闪烁的地方,那里是紧靠瑞宁湖的一片沼泽,中间竖着一块黑乎乎的巨石,看不到什么生命迹象。顾回蓝放眼观察四周,一马平川,大概只有巨石后面能够躲藏秘密。大着胆子绕到后面,意外的发现一团光。蓝色幽暗的光彩,仿佛深海融化了一段阳光,迷蒙飘摇,仔细看去,又似乎是在飞,飞在半空的光芒。祝峥嵘新奇不已,不自觉靠的更近,鼻子尖几乎顶上芒刺,他终于看的清楚——真的是一团会飞的光芒——一群类似萤火虫的小东西正在扑扇蓝色的翅膀跳集体舞,被他和皇甫释然的身躯打扰到迅速分开来,但紧接着又团聚一起,继续拍打双翼,演绎奇妙的光环。
“你看,我就说是宝贝吧?”顾回蓝将身后皇甫释然拉到前面,灵巧的六根手指,随便一挥,已经捉了一只小小的蓝色萤火虫在他的掌心。
皇甫释然眉开眼笑,唇角挑开,露出洁白的贝齿,童真无邪如初生的婴孩。顾回蓝则照旧盯着这灿烂笑靥,呆滞好一会。搜肠刮肚,寻词觅语,想要找出合适的词或语句来形容皇甫释然,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他除了呆呆的看,一个字也想不到。很久以后,他跟自己说,皇甫释然一定是天神驾临,所以美的不可方物,超凡脱俗。一定是这样,一定没有第二种解释。
小释然眨眨眼:“顾回蓝,你在唱歌吗?”
顾回蓝明明闭着嘴。他立即警觉的四下察看,萤火虫飞走后,这里漆黑一片,连月光都不剩一缕。可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隐隐的,不知从哪里传来袅袅歌声,似乎是个男人:“不好!快走!”
顾回蓝见多识广,一听这歌声便知它听上去飘渺,但气息连贯,余音不弱,就是细节都听得一清二楚,应是一内力深厚的人所唱。只是歌声因为距离太远,被削弱了不少。这等高手,必定来者不善。急急忙忙抓着皇甫释然的手就要走。七公子却撇了嘴,好大不乐意,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顾回蓝拗不过他,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半点不敢马虎。声找去,居然走了四五个时辰,才看到一处红木门的客栈。推开细看,里面竟贴满喜字,张灯结彩,悬着大红灯笼,摆着红火火的流水宴,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好像谁家在摆婚宴。
更奇怪的是,这里不是一对新婚夫妇,所有坐着的人,全都穿着喜服,成双入对。唯一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袍的,胖胖的,好像司仪一样的人物,站在正中央,正在说着那一套约定俗成的老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皇甫释然看的糊里糊涂,扯扯顾回蓝的袖子,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顾回蓝也不明就里,只是本能的带皇甫释然站到了角落里,再回眸,身后那扇红木的门,不知几时已经死死关上。
“.......送入洞房。”胖司仪手一挥,新人们便喜气洋洋的上了楼,回去各自的房间,只留下胖司仪和皇甫释然他们。
皇甫释然大着胆子问:“你这里是客栈?”
胖司仪的嘴非常大,几乎占了半张脸,一笑起来尤其骇人:“是。”
“还负责帮办喜事?”
“还负责找接生婆接生。”
“接生?”皇甫释然眨着大大的眼睛,困惑不已,“要生小孩吗?”
胖司仪哈哈大笑:“是啊,因为我这人喜欢吃r_ou_,越嫩的越喜欢。”
皇甫释然寒毛竖起,吓得面无血色,顾回蓝急忙拖着他逃,谁知那扇红木门,始终闭的紧紧,无论怎样拳打脚踢,就是打不开。再回过头来,胖司仪已经狞笑着靠近,猛然伸手抓住皇甫释然细细的胳膊用力往后拖拽。顾回蓝也只是孩子,自然争抢不过一个大人,情急之下,索性松手,一头朝胖司仪的肚子上撞过去,没有撞到胖子,反而撞倒了旁边的红烛,瞬间惊起一片火海,熊熊燃烧,仿佛一只魔怪,贪心着吞噬着一切。楼上的新人们哭喊着,惨叫着,身着大红喜服,却不得不在烟雾中呛死过去,又在火舌中没了身形。皇甫释然四处都找不到顾回蓝,急得他哇的一声哭出来,伤心欲绝.......可惜泪水孱弱,浇不熄这身高丈许的火焰,可惜眼前越来越模糊,伸开手掌,本应握住他最要好的朋友的手心,只剩下一把乌黑的炭灰,风一吹,烟消云散.......
“顾回蓝!”皇甫释然大叫着、浑身冷汗的惊醒,胸口好一阵钻心的疼。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梦见这儿时的噩梦了。谁知,今日在马车里,偶然的休憩,又让噩梦有机可乘,卷土重来了。马车立时停在路边,顾回蓝从车外探进头来,一看他的脸色,急忙整个人都钻进来:“又做噩梦了?”
皇甫释然点点头,接过顾回蓝递的一条素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半天仍惊魂未定。他始终没能完整的向顾回蓝讲述这个梦,不是故意要隐瞒,而是他真的怕,细枝末节都铭刻在他儿时幼小的记忆中,犹如厉鬼般狰狞。今日,在得知自己是药人,险些被亲人们吃掉之后,恐惧尤甚。
“萤火虫.......”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