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当初史函舒把他关起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不会让周咸阳知道他的行踪。过了这么久,他就在后山却没人找到他,陆岱川心中隐约觉得,似乎史函舒真的办到了。师父没来找他,史函舒那个小人,不会放弃这样一个诋毁他的大好机会,恐怕在师父心中,他已经是投靠了魔女翟挽的叛徒,也不知道师妹……师妹是否也是这样……
这些事情越想越觉得心中一阵悲愤,既然没人来救他,他就要自己救自己。陆岱川一个人在山洞中,没有其他事情就在脑中反反复复地演练当初翟挽教给他的剑法和内功,虽然身上依然提不起力气,但他隐约觉得,这本来是他拿来打发时间的举动,却让他的灵台越加清明了。
到底他是个大活人,史函舒和付文涛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把当真有恃无恐。他们为了混淆陆岱川的知觉,也为了不让外面的人察觉,都是不定时地过来问陆岱川要剑招。大概也是那软骨散吃太多,陆岱川已经吃习惯了,最近这几次他居然感到身体里面有力气在慢慢回来了。虽然很微弱,但比起之前连翻身都费力,已经要好太多了。为了降低史函舒和付文涛两人的戒心,陆岱川依然装出一副毫无力气、深受困扰的样子。
这天,他原本是在盘腿调息的,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陆岱川知道是付文涛来了,连忙倒下去,闭上眼睛,做出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果然,过了片刻,付文涛的声音就在他面前响了起来,“死猪,赶快滚起来。”
躺在地上的陆岱川缓缓睁开眼睛,付文涛故意把灯笼照到他脸上,此刻陆岱川已经是蓬头垢面,看不清形貌了。他许久未见阳光,乍然间见到灯光,只觉一阵刺眼,忍不住偏开头去。他的退让,看在付文涛眼中,极大地取悦了他,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对陆岱川说道,“诶,这就是曾经人人敬仰的武林盟主的后人啊。”他一脚踩在陆岱川的胸口,低下头来对他说道,“当初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没想到如今成了阶下囚,滋味儿如何啊?”
这样类似的话,每次付文涛来了都要跟陆岱川说一遍,他已经听得很烦了,没想到付文涛还没烦。看样子那次翟挽让他当奶妈,也不算委屈了他。他的确有几分中老年女人的潜质。
陆岱川听了,只是咧嘴一笑,说出来的话不甚清晰,但也并不妨碍听清楚,“付文涛,你跟在史函舒屁股后面转了这么多年,无非是他能让你吃上两根他啃过的骨头,只是不知道,这被人啃过的骨头,还有什么滋味儿?”
话音刚落,他胸上就被人踹了一脚,陆岱川整个身子都被踢飞了,只听付文涛冷笑道,“你自己都这副模样了,还有空管别人呢。”
陆岱川不在意地笑了笑,对他说道,“我知道我自己这幅样子啊。这软筋散吃多了影响经脉,就算能出去,我这辈子也是个废人了。一个江湖人,成了个废人,还不如死了呢。况且我在外面又有那么多的仇人……”他说着,猛地咳了两声,喉咙干到了极处,说话也就不那么顺畅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咳完了,陆岱川抬起头来看向付文涛,“我这些日子,都在拖延时间,我也不信你心里没察觉。”他笑了笑,有些不在意的样子,“索性今天我们两个就把话说开了吧,最近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连说话都费力,这是你们的手笔你应该清楚。原本我还想着出去能报了这次的仇,不过想来就算我把剑招全都写出来了你们也不准备让我出去。既然反正都是死,我现在也想通了,反正都是一个死,索性拉个垫背的。”
他抬起头看向符文绕,微弱的光线中,符文绕居然觉得那双迷蒙的眼睛有些让人心生寒意,“四师兄,若说恨,我倒不怎么恨你,我知道你也是受命于史函舒,虽然有的时候是有些小丑行径,但如果你不那么做,史函舒就要拿你开刀,所以这些事情也怪不得你。真正要恨的人应该是他,是他太贪婪,不仅残害手足,还要觊觎我陆家剑法,更把我害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要报仇也要找他。”
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席话,让付文涛懵了一阵,“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干什么?”他说完又笑了笑,“如果你是要挑拨我跟大师兄之间的关系,我劝你还是算了。虽然我长期受困于他手下,是有些不甘心,但我付文涛是个什么货色,我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如果帮你逃出去、帮你杀了大师兄,你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在他手底下我还能换来片刻的苟安,到了你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陆岱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仔细听来还有那么几分兴意阑珊的味道,“四师兄,说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懂啊。我都告诉你了,我出去也活不成了,在这里也活不成了,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拉个垫背的。这个垫背的,不是你是史函舒。不过么,有一点你猜对了,我的确是要你帮我。”
静谧幽暗的空间中,陆岱川喑哑的声音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四师兄,你难道想永远处在史函舒的下面么?永远被他这样呼来喝去?所有的荣耀权力都是他的,只要他稍有不慎,你就会被他丢弃?”
他每说一分,付文涛的脸就沉一分,只是山洞中光线幽暗,看不清楚罢了。陆岱川听见有剑出鞘的声音,付文涛往前踏了一步,沉着声音问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只要陆岱川回答得让他不满意,迎接他的便是身首异处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