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的,她站在门口,脸上的失望一览无余。然后她又跑去书房,在书架前停了下来,秦子净一路跟着她,只见她将指尖按在那处架子上,一点一点的慢慢的摩挲,眼里渗出泪来。
秦子净原本不懂,当看到他身前的架子上摆着的那把伏羲琴时,他忽然明白了,花儿这是在找琴!她定是以为他把琴带回了阑珊谷!
果然片刻之后,她在几案前坐了下来,随手变了一把伏羲琴,弹起了那曲《凤求凰》。许是因为她内力薄弱,变化之术不甚精湛,这伏羲琴的音质较为粗糙,她却不以为然,依然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她一遍又一遍的弹着这曲子,到了最后她自己都热泪盈眶,忍不住伏在琴上失声痛哭。
秦子净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痛哭,看着她沉静,看着她发愣,却无从劝慰。一直到天黑,落花都待在书房,一直弹着这曲《凤求凰》,弹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弹一阵,到了日暮,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红桃,十指的指腹都渗出血来。
连秦子净都不忍再看,她却不以为然,无动于衷,就着这泛着点点血丝的指尖,一弹再弹。秦子净心里焦急又没有办法,不懂她为何不带护甲,受了伤竟还要逞强?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许是心里太苦,无处诉说,只得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心里的苦楚。
晚些时候,落花伏在几案上睡着了,秦子净从一重结果来到了二重结果,来到她身边。便如刚才看到的一样,她趴在桌上,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指尖渗出来的血珠已经凝结,十指血糊一片,甚是可怜。
周遭的一切都与一重结果一模一样,秦子净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还在一重结果里?轻轻伸出指尖,轻触了一下她的头发,那纤丝滑过指尖,生出柔滑微凉的触感,他这才笃定,她真的就在他的身边!不过才分开一日,便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现在他来见自己的徒儿都要悄悄的,他不懂为何花儿不愿见他?
今日她与云川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但是他不理解,他不明白,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又不见他?过去的已经过去,即便她嫁过人,甚至有过孩子,他都不介意,何况她是被逼的,为何她却要耿耿于怀?还说出不配再喜欢他,不允许再喜欢他之类的话来……
秦子净忽然愣住了!一个想法直冲心头:为何他要这么想?难道他的本心竟是希望她能继续喜欢他?
不,他从没这样想过。他是她的师父,保护她,照顾她,是他应该做的事,而且花儿为了救他,甘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时至今日,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将她留在身边,继续做她的师父!
仅仅是师父吗?如果只是单单的师徒之情,又怎么会生出期望和现在的失望呢?
看着那睡着的人儿指尖凝住的血珠,他的心里莫名的一阵抽疼。许是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他原本冰冷坚硬、不近人情的心着了一丝暖意,这暖意还在持续扩散,在不经意间悄悄的影响着他。难过是他对这丫头动了心?
想到这里,秦子净不禁轻笑起来,他摇了摇头,许是无奈,许是不信。他从袖里探出指尖,轻触她受伤的指腹,那些血痕奇迹般的瞬间修复了,就像从未受伤一样。
他看了一旁的伏羲琴一眼,轻声叹息,又走去她的房间,将那朵枯萎了的杏花放在她枕头内侧,这才出了结果。
第二日落花醒来的时候,看到完好如初的指尖,大吃了一惊,叫出了一声:“师父!”随即就用十指捂着脸,大哭了一场。
开始的时候,落花满腹心事,魂不守舍,整日里除了发愣,就是哭泣,整个人瘦了一圈。慢慢的,时间久了,她也变了,她哭的少了,去书房看书抚琴的时间多了,《凤求凰》也弹得少了,时常练习的是师父新教的琴曲。
开始的几个月,她都没有修炼内力,最后许是实在无聊,许是想平心静气,收敛心性,她才开始打坐入定。
直到这时,秦子净才放下心来。尽管之前他也担心她,但是他无能为力,除了看着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从此以后,外面的日月,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独自居住在各自的结果里,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不是离愁,是被压抑着的情感。
☆、第一年
落花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师父能一个人在阑珊谷待五百年,现在她来这里也有半年时间了,习惯了就不觉得寂寞,就像曦娥死前说过的“我喜欢你,是与你无关的事”。
枝头的青杏慢慢变黄,最后是一片金黄,点缀在绿叶之间,甚是喜人。落花摘了吃,甜而微酸,很是可口,但是吃的毕竟少,时令一过,黄色的杏果就三三两两的掉了下来,腐烂入泥。落花看见甚是惋惜,想起曾在墨玉家里吃过的杏铺,何不将这杏子制成杏铺?能长久储存,也不浪费,就像在阑珊谷她和师父用桃花酿酒……
想到阑珊谷,顿时失了兴致,也无心去管这黄杏,径直回了屋。
原本放在妆奁盒里的白玉簪消失不见了,那东西是洛世奇的,丢了她也不在意,只是觉得颇为蹊跷,这里没有外人,东西怎会丢了?莫不是她记错了地方?最近她精神恍惚,丢三落四,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男式青色长袍的腰带上坠着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的是那朵已经枯萎干败了的杏花——那日她翻来覆去找不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