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分不清楚,还是等黄莺回来再说吧。喜鹊你去把香槐喊来,我有事问她。”
不行,得把这件事搞清楚,不然她睡觉都不踏实。
美娘喊来香槐这般那般地吩咐了一番,然后打发她出门,然后坐下来替谢安平缝补袄子。
这脏兮兮的玩意儿她原本是不打算碰的,但想起昨晚谢安平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自觉心软了,拾起包袱唉声叹气:“罢了罢了,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皮袄已经被烧坏了,美娘把破损的地方剪掉,再抖落上面的土尘灰屑,发现这是件白净的小皮袄,可惜很多地方都被火燎黄了。
“这袄子……怎么像是女孩儿穿的呢?”美娘皮袄的样式有些纳闷,不过转念一想谢安平小时候模样应该不错,家里又全是姑妈,也许就爱把他当女娃打扮吧。
既然决心要修补了,就要补得漂漂亮亮。美娘找来几块白狐狸皮,按照破损的形状裁下小方块儿,补在小兔皮袄子上面,而且用的线也是白丝和银线绞在一起的,既能与皮袄本身的颜色混为一体,又结实耐磨。
美娘连晌午饭都没顾得上用,好不容易补好了皮袄,高兴地站起来抖了抖,比划着穿到身上,走到妆镜前照了照:“好漂亮,跟我小时候有件儿袄子挺像的……”
她正自言自语着,香槐已经回来了,进门就道:“姨娘,药我拿回来了。”
美娘暂且把皮袄放下,走过去问道:“是你亲自看着抓的药吗?”
香槐点头:“抓药的是云鸽,府里的药都是张御医写方子他负责配,我是亲眼盯着他取药过称再包好的,绝对没马虎。”
“嗯。”美娘打开药包仔细检查,果然没有发现红花的影子,甚至还有好几味药材见所未见。
那药绝对被人调包了,就算不是调包,也被动过手脚。下了这样的论断以后,美娘暗自惊心,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道:“行了,你下去煎药吧,好了端来给我吃。”
香槐知道这是调理身子帮助怀孕的药方,她向来对谢安平忠心耿耿,所以对这种延续香火的事很积极,一听便雀跃地去小厨房煎药了。
等香槐走了美娘才扶着胸口直吐气,额头都冒出些冷汗。幸好她偷梁换柱,吃的是避子汤而非助孕药,否则早被害死了!
但到底是谁下黑手美娘心里也没底,她头一个自然怀疑商怜薇,不过商怜薇有这么大能耐吗?居然能轻易动这样的手脚,她住的可是谢安平的院子!
美娘现在看谁都可疑,思来想去还是没个头绪,心里反而更加慌乱了,于是拿了把湘妃竹扇走出去散步。
她边走边想:假如不是商怜薇,那又会是谁呢?
二姑妈三姑妈小姑妈?她怀不怀孕跟她们又没干系,再说她们都是长辈,谢安平有孩子了她们不是该高兴么。不过也难说,万一别人就是看她这个小妾不顺眼呢?
剩下的就是平辈的了,美娘首当其冲想到了骆安青,那个给人感觉很沉闷却又很有城府的男人。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她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干嘛使这样的阴招啊?
还有三姐谢灵玉,她才回家两天,按理说没这么快生出幺蛾子吧……
想着想着,美娘冷不丁抬头才发觉自己竟走到一处陌生的角落来了,大概是花园的尽头,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活像一堵碧绿屏障。
美娘现在正处在担惊受怕的边缘,自然不想独自在这种地方过多停留,她正要转身离开,忽闻藤蔓底下传来叩门生,轻轻的“笃笃,笃笃笃——”,两短三长,像是一种暗号。
那里居然有道门?
美娘先是一惊,随后却发现了蹊跷的地方,有这么厚实密闭的藤蔓遮挡,谁会想到此处竟暗含角门!
敲门声持续不断,来人似乎很有耐心,保持着同样的频率,美娘既好奇又害怕,明明知道可能惹来是非,但一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门外是谁?要不要开门?
身后窸窸窣窣,美娘回头瞥见一道人影走来,赶紧侧身躲进树丛后面,猫腰蹲下屏住呼吸。
木槿花枝叶繁茂,美娘被很好地挡在后面,透过树枝间的缝隙,她看见一条挑银边儿的白纱裙掠过去,还有一双绣蝴蝶的云履,在这个家,能打扮成这样的就只有主子。
“怎么才来?”门打开走进一个人,开口说话听出是个男人。美娘竖着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确定此人绝对不是侯府里的人。
“娘今日午睡比往常晚,我怕她起疑,等她睡着了才过来的。”
美娘一听这声音差点惊叫出来。居然是谢灵玉!
“起疑又怎的,难道你还没对家里说实话?”那男人的口气忽然有些不耐烦,“那人已经休了你了,你现在不是他们家的长媳,你仍旧是侯府小姐,我现在能娶你了。”
谢灵玉居然被休了?!这个消息比刚才发现谢灵玉和男人私会还要令人震惊,美娘险些要跌出树丛。
但谢灵玉很犹豫:“我……我不敢说。”
美娘暗暗揪住袖子,心想当然不能说!这等丑事传出去不是给侯府抹黑吗?谢灵玉不被打死才怪!
“别怕,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你还有我。”男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是一把好手,这人安抚道:“灵玉,如果你实在不好开口,干脆就这样跟我走吧,我会养活你的。可恨我只是个低级士官,俸禄微薄不能让你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