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驰通话过后,许穆曾经颇为担心该怎么同一壁之隔的冯轩解释自己与别人一问一答的问题,但当他敲着墙壁连喊好几声冯轩的名字,冯轩都没有回答后,许穆的担心就变成了另外的内容。
那就是冯轩的j-i,ng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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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不见天日的废墟之中,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
在这个看不到任何鲜艳颜色的世界里,许穆和冯轩只能靠着手机和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来确定距离那场大地震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人来救援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许穆和冯轩在最开始的几天里还经常交谈,互相说说笑话,讲讲自己小时候的囧事来激励一下士气,但慢慢地,冯轩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容易狂躁。
从第一天开始,冯轩就会不时地死命敲砸洗手间的墙壁,放声嘶号:“我们在这里!外面有没有人?地下还有活人啊!”这样的情况在第五天达到了高峰,他几乎片刻不停地呼喊着,但是……
外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一点点都没有。
第六天的时候,冯轩砸毁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就那么窝在洗手间的角落里,不动,亦不说。
与许驰靠着琥珀色小犀角通过话之后,许穆敲着墙壁喊了冯轩许多声,冯轩都默不应声。许穆担心地从送食物的小洞里看过去,发现冯轩靠在墙上,半仰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也或许冯轩什么都没看,因为他的目光没有焦距,无比茫然,茫然到就像是那些目不能视物的盲人,
就这么不到一周的时间,冯轩迅速地瘦了下去,从原本稍微有些胖的小胖子变成了标准体型,原本带点婴儿肥的脸也瘦削起来。他的眼窝微微凹陷,青惨惨的胡茬爬了满脸,从许穆所在的侧面看上去,这个原本极不起眼的小胖子的侧脸居然带着那么一丝颓废的英俊。
“冯轩?”许穆想尽办法安慰看似失去了求生意志的好友,但他一直说到口干舌燥,冯轩都没有做出哪怕一点点回应。
第七天刚好是周日,手表的指针指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沉默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的冯轩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干涩,冷静得让人心寒:
“许穆,不会有救援来了,对不对?”
救援……许驰……
“木木,等我三天,一定要等我三天!”
啊……三天……许驰真的能找到我吗?就算能找到,这整栋大楼坍塌下来的废墟,许驰又怎样才能一点点地把它挖开?
许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冯轩说他哥哥正在赶来的消息,但是……与其先给予人以希望,紧接着再加之以绝望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告知希望的存在吧?
所以许穆张张嘴唇,他沉默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办法回答,只有继续沉默下去。
“我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困死在这里,对不对?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呼救,我将死在这个狭小的,棺材一样的空间里,再也没办法回去看一眼住在乡下大山里的老爸爸老妈妈,再也没有人知道任何关于我的信息,或许我只能在失踪人员的名单里占上那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冯轩……我们会出去的。”许穆动动嘴,最终能说出的依旧只是苍白无力的安慰。
冯轩笑了:“兄弟,告诉我,你真的这么想吗?”
许穆沉默。
“哥们,我以前从来没有同你们说过我的家庭吧?”冯轩挪动身体,将背靠在面对许穆这个方向的墙壁上,靠近许穆挖出来递送食物的小口子。
“冯轩!”许穆感觉到一股浓浓的不详,他开口阻止道:“现在不用说这个,等我们出去,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我说你的家庭。”
“出去?”冯轩低声笑着,似乎笑得很开心,他反问:“我们怎么出去?”
“挖出去?”不等许穆回答,冯轩就抢先道:“许穆,我这个洗手间里有一个窗子,你知道的吧?”
许穆低低应了一声。
“它的窗框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能看到一些外面的情况。”冯轩说:“外面没有路,一点都没有。地震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校医院的楼倒下来,整个前半截都倒向了这面,那些混凝土啊、钢筋啊、水泥啊,把外面堵得严严实实,一点空子都没有。
“许穆,你打算怎么挖出去?
“向下挖?
“下面是钢筋水泥打的地基,你看过咱学校新盖大楼时打的地基吧?足足好多米厚的混凝土,你打算怎么挖?
“向外挖?
“且不说你曾经提过的脆弱的平衡结构,就说这些倒塌下来的楼梯残余物,你打算怎么挖出去?”
冯轩惨笑一声:“许穆,我知道你的脾气,但凡有一丁点的把握,你早就动手了。你跳下去救张冰的时候,我拉都拉你不住,可是现在你却一直劝我忍耐,劝我等待……哥们,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挖出去,对不对?”
许穆无言地闭上了双眼。
“哥们,还有,从咱刚被埋住的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没有换过姿势,我看过你那边的情况了,虽然视野范围很小,但就我所看到的空间来说,至少足够你半躺着或者蹲着,或者蜷起身体睡一觉。可是你一直直挺挺地坐着,那样的姿势很难受吧?你是个能静下心来读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