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公子无颜冷笑,“那如果我让你立刻跟我离开朔国,放弃你的将军府,放弃你的战场,给我做牛做马呢?”
薛素衣没有犹豫,一口答应道:“好。”
然后他意气风发挥了挥手中的短剑,转身对着元帅方向微笑:“十年内我必回来赴约,任君调遣。”
“真是感人。”公子无颜再次拉住了闻人怀。
“滚吧,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如果你要继续在战场上作死,那就别姓薛,你不配。”
薛素衣这才想起公子无颜刚才说的话。
什么...意思?
“闻人,送你去哪里?”公子无颜揽过闻人怀,往前迈出了一步,那是迦楠谷最简单的轻功起式,实用不足,花哨有余。
两人的身影眨眼落到了羽飞絮的战马上。
“驾。”
战马嘶鸣,前腿高抬,扭转了方向朝着汐国跑去。
薛素衣像是被谁点x,ue,定在了原地。
“阿雪,你这个步伐跟谁学的啊,千万莫让别人看到啊,太丑了。”中年美妇坐在青竹上,青竹就像是被她压成了秋千,不断晃荡着,她依然坐得很稳。
“书上看到的。但是我也想像外公外婆一样飞到竹子上,飞到山上去。”十岁出头的少年难得露出了个委屈的表情。
“那你可得好好扎针,找个厉害的媳妇带你上去就好了。”中年美妇手上绣着鞋垫,一根针仿佛被什么所引,在空中飞了一圈,又扎回鞋垫上。
“素衣说他以后也会练好功夫,我让他带我上去。”少年苦兮兮地收回了脚步。
“素衣弟弟比你小,是我专门从老沉家接过来的,跟你一样爹娘都不在了,你不要欺负他,要让着他,护着他。”中年美妇从青竹上飘下,蹲在少年面前。
“可他说他要成为我护卫的,就像外公是外婆的护卫那样。”少年有些奇怪。
“噗,别胡说,你们不是主人和护卫的关系,是兄弟关系,知道么?”中年美妇把少年头顶的竹叶拂去,笑道。
“好。”少年点头。
“我也会护着少主的!”躲在一旁的孩童突然跑出来。
“不是少主,是兄弟,来,叫我一声雪哥。”少年半蹲着,指着自己的脸。
“雪哥。”孩童脆生生叫了一声。
“哎,再叫一声。”少年笑眯眯的,极其白皙的脸上,褐色眼瞳晶亮。
“雪哥!!!!!”
长大的孩童,望着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嚎啕大哭。
***
柏叔看着薛素衣离去的方向,象征性咳嗽了一声,道:“年轻人脸皮这么薄怎么娶老婆,弗老爹你家老大就比他好。”
弗老爹叹气道:“我家晓儿哪有这么好。一出生就被路过乌云城的某位不知真假的大师判定为克父克母克妻的孤星命,导致到现在也没有姑娘敢嫁给他,连说媒的也像是直接忽略了乌云城有这么个人似的。”
七娘也是愤愤:“那些大师就像和天下人都有仇似的,别理他们。我们刚来乌云城的时候也碰到一个,见到我家老薛就说此行大凶。后来还有个小和尚,不仅说老薛命不久矣,还放狼咬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想置之不理,但晓儿自己相信,特别是他娘死后,更是...”
“弗老爹你别生气,我就想问一句,弗娘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去的?都说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病了,和这次墨城主的情况似乎有些相似?”柏舒问道。
弗老爹看着柏舒和七娘紧紧握住的手,有些好笑:“你们别怕,不一样的。我娘子当年,是被我无意中带回城的毒虫咬了,至于城主,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柏舒又问:“墨城主突然暴毙听起来很恐怖啊,老爹你那儿有什么内幕消息么?”
弗老爹摇头:“他们衙门里的事情说给我听我也不懂,就没怎么听,只是晓儿说事有蹊跷。薛医师,你那儿呢?”
薛藏雪似乎一直在走神,咬着筷子不知盯着哪儿,听到弗老爹叫自己,条件反s,he地抬头,眼睛却没回过神。
“啊?你说墨景明?”
“墨景明?”弗老爹疑惑的念出这个名字。
“这不是城主的名字么?”薛藏雪问。
“啊,是了。叫了这么多年城主,我都忘了城主全名了。”弗老爹像是突然想起这回事。
“你们乌云城到底有多少姓墨的?”
“这不好说,”弗老爹沉吟片刻,“早些年还好,就只有几家赤国来的商人家姓墨,这些年外来人越来越多,那些人想要隐姓埋名的人都选择跟着城主姓,你常去的麻石小桥后面不是还有墨家巷,墨家老院子么?”
薛藏雪揉揉脑袋,又问:“墨老板是本地人还是外来户?”
“朱雀楼墨老板?似乎是六七年前才开的酒肆吧,哪儿太偏了,我不常去。怎么了?”
“六七年啊,”薛藏雪持续思考着,“万绮楼呢?开了多久了?老板的背景呢?”
“薛医师你是在怀疑什么?万绮楼已经开了十来年了,老板主的儿子,少城主啊。”
哗啦啦,一片碗碟筷子碰到一起的声音。
“墨泽兰是少城主?”薛藏雪失焦的眼神终于定回,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一片狼藉。
柏舒皱眉道:“墨泽兰是谁?老薛你认识?”
“唔,上次去万绮楼有过一面之缘,”薛藏雪含混带过这一句,“弗老爹,弗捕头有没有给你说,就在不久前,应该有一封请柬寄给了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