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在记恨当r,i你和长孙悟发生冲突,我在旁却没有伸手帮你的事。你不想认我可以理解,没必要横眉竖眼,毕竟你我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
“……”甄文君没再说话。
“不烦你了。”云孟先生走了,看来他此番进屋正是为了找他侄儿说这番话。幸好他骨子里多少有些孤傲,即便是想要缓和叔侄关系他也没有直接看向甄文君这张假脸,否则一定会看出些破绽来。
“对了。骁氏的尸首你已经处理好了吧。”云孟先生都要走出屋门了,忽然丢出这么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轰得甄文君当场没了知觉。
骁氏……尸首……
阿母死了?
甄文君只觉得脑子嗡嗡地响,喉咙迅速变干,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的意思的确是阿母已经死了……
她不是没有准备,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当它变成事实砸在头顶时甄文君还是被砸到发懵,眼泪无法克制地汇聚在眼眶之中。她赶紧弯腰道:
“叔叔,我并未记恨你。骁氏尸首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处理好了。”
“嗯。”云孟先生满意地拉了长音,“让你留下的眼珠、头发、手指全部都要存放好,要继续送去给阿来。谢公特意交待过阿来这条线绝不可丢。如今晏业已死,很有可能是被阿来杀来了,阿来倒是越来越不好控制。这个贱奴抽一鞭子才会乖一下,接下来和她接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杀了他。
“此人能够爬至李延意的左右手且杀了晏业,说明她非常狡猾,不可小觑她,否则你会吃亏的。”
杀了他!
“送一整只手过去吧,谢公说了,选那个被削掉三根手指的手,让她一眼就明白什么意思。”
杀!
甄文君j-i,ng神一拔,马上就要冲上去割开云孟先生的脖子,忽然门被粗暴地推开,两个谢家家奴闯了进来:“先生!”
甄文君没能真的动手。
“嗯。”云孟先生和这两人一边小声谈话一边离开,只剩下几乎脱力的甄文君。
一直想要的答案终于得到了,最坏的答案。
她昏昏沉沉地走出谢府后门,将脸皮一撕外衣一脱,丢到了护城河中。
什么都思考不了,眼前一片漆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只记得又开始下雨了。
雨中很多人都在奔跑躲雨,她麻木地看着一切,忽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避雨是为了什么,反正衣服也会再干。而她辛辛苦苦地谋划,几番出生入死都是为了什么?
阿母早就死了,早就死了……我没能救出阿母,我是个废物!
甄文君抱着自己坐在大雨的河堤边痛哭不止。
心被生生撕裂的痛觉让她痛不欲生。
那个对她严格却温柔,无条件爱着她将一切最好的都留给她的阿母再也没有了。她本来或许有机会救出阿母,可是她没能做到。
悔恨和痛苦一刀刀地割在她心上,紧紧将她锁在痛苦的深渊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的雨被一把油伞遮挡,甄文君微微侧过脸,看见一辆四轮车的车轮浸在雨水中。
“文君妹妹,你为什么在这儿淋雨?”卫庭煦和灵璧小花站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她。
甄文君一双发红的眼睛教她们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小猴儿。”灵璧着急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啊,为什么自己躲起来哭,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
小花对她摇了摇头,灵璧没再说话,却是眼眶一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甄文君的影子,灵璧到处找她,到了傍晚还是不见,灵璧彻底急了,跑去跟卫庭煦说。卫庭煦让家奴全部出动去找甄文君的下落,她们主仆三人一出门就下雨了,且一眨眼的功夫细雨变作瓢泼,卫庭煦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一心要亲自寻找甄文君。
小花本来是反对卫庭煦冒雨出门的,卫庭煦当时正在针灸,胥公蒙了眼在卫庭煦后背上扎了个遍,还差六针时灵璧跑来说甄文君失踪一事,怕她遭了谢扶宸的暗算。卫庭煦立即让胥公将针全拔了,穿好衣服便要出门找人。胥公劝她暂时别动,这一套针扎下去只要静卧半个时辰便好,等半个时辰之后再去找人,否则扎了一半直接拔出来对经脉气血皆有损耗。
小花听罢便想劝几句,卫庭煦早就料到她又会多嘴,在腰带束上的一瞬间瞪了她一眼,她只好乖乖闭嘴。
在外找了一个多时辰,居然在护城河河边找到了甄文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向开朗又刚强的甄文君这么一哭让她们心都碎了。
“来。”卫庭煦向甄文君伸出手。
手掌朝上,手指微微张开朝向甄文君,邀请她,让她过来。
“难过的时候,想哭就哭吧。”她说,“到我怀里哭。”
甄文君脸上的肌r_ou_猛地抽动,扑到卫庭煦的怀里哭至失声。
卫庭煦抚摸着被雨水浇s-hi的甄文君,指尖将她s-hi漉漉的头发小心地理顺,用手臂把她的脸庞严严实实地挡住,不让任何人看见她崩溃的失态。
灵璧捂着嘴转过身去。小花又撑起一把伞,将她们俩都遮好。
……
卫庭煦的床很软,屋里点着的香薰是属于她的味道。
甄文君疲惫地从热泉中出来,一头栽入卫庭煦的怀中。
卫庭煦将手臂穿过她的脖子,当她的枕头。
甄文君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