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张涛并没有走,而是继续躺在床上,抽两口烟,一块儿说说闲话。人到了一定年纪,上了床,作爱倒不是最重要的事了,重要的是能有一个人说说话,张涛在家里跟朱丽就是没话说,相反,在这里跟王利利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前两天我妈来了一趟。”王利利说,“来了,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介绍对象?”张涛说。
“是。”
“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只是有这个意向。”
“真怕失去你。”张涛抱住她,“我不能想像,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怎么过?”
“我妈说了,我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一大把年纪了,再说了,总得成个家吧?”
“你怎么说?”
“我叫我妈别管我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
“你妈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
张涛也在想着王利利的事,一个寡妇,结婚也是早晚的事,再说离婚的女人,又不是死了老公,也不存在为谁守贞的事儿。想到王利利早晚还要跟别人结婚,张涛心里又有一阵痛。那种难受劲儿上来了,张涛说:
“我想我可能爱上你了。”
“别逗了,四十岁的人还说爱不爱,你不觉得太肉麻吗?”
“谁规定四十岁的人就不能爱啦,人家杨振宁八十岁了还可能爱呢?”
“你真的爱我?”
“我想是的。”
“那就跟朱丽离婚,我们俩结婚。”
“我回去试一下。”
“你真的打算跟朱丽说?”
“试一下嘛。”
王利利笑了,觉得这事不靠谱,而且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完全不必当真,如果当真了就会犯傻。王利利已经四十二岁了,对于人生,也有自己的看法,也不再是从前二十四的时候,还相信爱情,对于张涛所说的话当然也只是听听而已,没当成真。
可是张涛却当成真了。回到家里真的就跟朱丽在商量离婚的事,虽然知道朱丽可能不会同意离婚,可是张涛还是打算试下朱丽的口风。
“朱丽,我们结婚多少年了?”张涛说。
“女儿十四岁,我们结婚十五年啦。”
“真长啊。”
“是长,这么多年走过来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可是也容易,没想到时间过得还真快,我记得我那个时候刚在南城中学参加工作,你在医院里当护士,当时还看不起我是当老师的。”
“是啊,那个时候追我的人多了,还有好多人是当官的呢。”
“你后悔了吧?”
“你什么意思?”朱丽说,“你不会是想跟我离婚吧?”
一开始朱丽确实不明白张涛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结婚多少年的事来,后来又看看张涛的眼色,就明白了张涛话里话外的意思。本来以为张涛无论如何得看着朱亚东的面子,就算不看朱亚东的面子也得看看女儿的面子啊,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你真的想离婚?”朱丽说。
“我只是想,没有做嘛。”张涛说。
“可是你想一想就是对我的不尊重。”
“我想一下也犯法啦。”
“就是犯法了。”
“你讲不讲理嘛?”
“不讲了,就不讲。”
“真他妈的不可理喻。”张涛也生气了,张涛生气之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去了,反正学校里还有一处房子住。张涛走了之后朱丽就哭了,也是太难过了,怕就怕张涛离婚,张涛现在果然有这种想法。
张涛走了之后,朱丽又打电话给朱亚东,朱亚东正在家里和老婆范兴叶在一起,不方便出来,可是朱丽在电话里哭了,又让朱亚东有些担心。
“怎么啦?朱丽。”朱亚东说。
“亚东哥,你能过来一趟吗?”朱丽说。
“有事吗?我现在在家里。”
“张涛要跟我离婚。”
“啊,离婚?”
“是。”
“你确定吗?”
“确定,他在家里跟我刚才说的,现在我说了他两句,他走了。”
“这样吧,我现在在家里,我先跟小范说一声,一会就去你家里。”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老婆范兴叶在身边呢,不方便跟朱丽多说话,可是又必须得去。
这个意思朱丽也听出来了,毕竟是自己的烂事,如果太麻烦朱亚东也不好,可是身边又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只好麻烦朱亚东,看来朋友是多么地重要啊,可是身边又没有朋友,同时又是多么地可悲。
人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领悟到朋友是多么重要。
放下电话,朱亚东对范兴叶说:“我得去一下朱丽那里去,张涛跟她要闹离婚。”
“离就离呗,你管人家的。”范兴叶说。
“话不能这么说,宁撤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去也只是尽一个心。”
“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还跟我说你已经跟朱丽断了呢?”
“是断了,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可以,但不许你跟她上床。”
“什么啊,你想到那里去了。”朱亚东又气又好笑,“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那种人,可是不能保证朱丽不是那种人,又不是没上过。”
朱亚东匆匆忙忙赶到朱丽的家,朱丽已经不哭了,但是看到朱亚东进来,又哭了起来,不但哭了起来,还把朱亚东抱了起来,抱得紧紧的。朱亚东也怕被人看到误会,、推开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