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扯落脸上的面纱,眼神轻蔑,“还轮不到你来管我。”
烛光闪烁不定,常空站在窗前,望着那个方向,眉头微微一挑,“镜花水月的罗修么……不如让我来替你算一卦。”一阵风卷起他的长发,他随意拢了拢,抬手关上了窗。转过身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别有深意地弯了弯唇角。
第二天早上,杨小桐两眼无神地走出了房门。石灯上还覆着昨日飘落的白雪,她无意识地在上面划拉了两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觉得喉咙有点发干,头也有点晕晕的,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正想回去再躺会,她看见碧栖慢吞吞地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身上披了一层霞光,衬得那张脸愈发倾国倾城。他停在她的面前,斜望下来,“怎么一晚不见,你就变得更加傻乎乎了,真奇怪。”
他的口气十分天真,杨小桐费力地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我好像生病了。”“哦……”碧栖一脸淡定,“然后呢?”她目光沉痛地看他一眼,背着手转过身,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然后了。”
林子里白茫茫的一片,黄应春啃着一个馒头,拄着桃木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打斗声,她赶紧放轻了脚步,把剩下的馒头一口塞进嘴里,找了一块大石头躲在后面。
有人捂着胸口脚步踉跄地跑了过来,他停下来才略微喘了口气,后面一根长棍便已直直击向他了的双腿。他惨叫一声,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勉强睁开眼,见到了一双灰色的僧鞋。
那人收了棍,将其背在身后。他的头发极短,像是刚长出来不久。蓝灰色的僧袍束紧了袖口与裤脚,利落得如同劲装。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一连绕了几圈,盘在微敞的胸口处。
他很快敛去了眉眼之间的杀气,单手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小僧说了让你别跑,你这样并非小僧的本意。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地上的人本来还提着一口气,听到他这么无耻的话,气得立马昏了过去。
他默然无语,良久摇了摇头,“唉!”“阑波,好了我们就走。”蓝紫色的花在指间消失又出现,唐嘉站在他身后,黑缎似的长发披落在衣上,袖边精致的蝴蝶图案色彩渐变。他抬起眼,“这儿风大,我不喜欢。”
等他们走远,黄应春才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她拔开水囊的塞子喝了口水,把卡在喉咙的那口馒头咽了下去。那两个人一看就知道很厉害,她可完全招惹不起。这人在江湖,一定要小心为上。
风吹落枝头的一片雪。杨小桐喝完药,觉得自己的病好了不少。本来他们今天就要走的,但是她生病了,只能明天再走了。拉上纱帘,房间里暗了下来,她躺在床上,东想西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她的周围是一片摇曳的芦苇,她朝着白鹭飞去的方向走着,在水边,有一个人正往这里看来。他戴着白色的猪脸面具,上面镶着两颗尖尖的獠牙。杏色的衣角在风中扬起,他低声道,“知道你为何会生病吗?”
脚边的芦苇被风压弯,她的声音很小,“因为我没盖好被子……”那人的身子僵了僵,“不是这个原因。”见她想不出来,他哼了一声,“是你肉吃太多了。”没想到神仙连这个也要管,她忧伤道,“猪神大人,那我以后多吃素。”
林中的积雪簌簌而落,如飘絮纷纷扬扬。唐嘉停下来,“有人。”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他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里,上面鬼鸟的图案隐隐可见。“镜花水月和血蝶向来互不干涉,两位这样做,莫非……要与我们为敌?”
“阿弥陀佛。”阑波一手拿棍,一手提人,“这话该是小僧说才是,镜花水月的人如何会在我凤陵阁内?要说没有什么目的,小僧可不相信。”黑色的帽檐下露出一双冰冷淡漠的眼,他沉声道,“是这人自作主张,与镜花水月无关。”
寒光一闪,阑波提着的那人立马断了气。“此人我已清理,就不劳驾二位动手了。”话音刚落,他已不见了踪影。唐嘉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么快就来灭口,看来……是怕我们知道些什么。”
屋里一片暖黄的灯光,杨小桐呆呆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菊花茶。恍惚之间,有奇怪的笛声传来,她看见自己走向月下的那棵大树,树后慢慢走出一个人,面纱飘荡,他吹着笛,那双眼却朝她看了过来。
碧栖扯了扯她的脸,“别发呆了,茶都冷了,快喝掉。”听到他的话,她拿起杯子一下子全喝完了,她嚼了嚼嘴里的一朵菊花,把它咽了下去。常空见她仍是一副目光呆滞的样子,提议道,“不然杨姑娘早些回房去休息?”
她点点头站起来,游魂似的走了。两人相视一眼,碧栖放低了声音,“二师哥,那我也去睡了。”他走出门,抬头望了望夜空,眸光忽然闪动了一下。然后他垂下眼睫,拂了拂衣袖,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杨小桐裹在棉被里,闷出了一身汗。她热得有些烦躁,勉强睁开眼,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她动了动,感觉身下好像压着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突然,上面开了一条缝,灯光铺洒进来,将里头照得透亮。
她直起半个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旁边是一个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兔子馒头,她就趴在其中一个馒头上面,热得直冒汗。这是什么地方啊?杨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