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说:“在学习的自觉性方面,我对你还是放心的,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其他同学。你是班长,一定要负起班长的责任来,我走之后,你不单要自己抓紧时间,还要经常督促同学们的学习,定期检查一下他们的作业完成情况,就算你帮老师的,你能做到吗?”
“就这呀,能。”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就好。”他意思一会儿又说,“关于你的事,我回去后会尽快和希望工程联系,希望在你中考之前就能找到资助你的人。”
在我心目中,王博士就是一个大人物,似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事实上,回到城市里他就是一个小老百姓,社会关系也是极其有限,能让我享受到希望工程的惠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得不借助于他的女朋友鲍淑娜。王博士和鲍淑娜是大学同学,鲍淑娜的父母都是大官,她毕业后就直接分配到电视台当记者了。虽说王博士的父母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也都是知识分子。也许从小受知识的熏陶太多,他考虑问题的角度总和别人不一样。他大学毕业后直接被报送上研究生,可是,他非要支教一年再去上,父母不但没反对他这样做,反而,还从经济上给予他大力的支持,包括鲍淑娜的父母也都很支持他。鲍淑娜戏弄他这种行为是英雄献身行为,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大英雄回来了。”戏弄归戏弄,她从心里还是挺佩服他,就是那张嘴不饶人,直到王博士说“别开玩笑了,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的时候,她仍然带着玩世不恭的口气说:“是不是后悔了,想回来了。”王博士对她这种玩世不恭的做人风格已经习以为常,他也不生气,仍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的,是我的一个学生。”他把我的家庭不幸从头到尾说一遍,他看鲍淑娜的嬉戏表情消失了,又说:“淑娜,你在电视台当记者,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和希望工程联系一下,找一个资助她的人,就算帮我一个忙。”鲍淑娜愣过来神,说:“好事也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干了呀,没问题,我试试,不过,这事也不能算帮你,好像就你忧国忧民似的,你别忘了,我是电视台记者,做这些事也是我的义务。”
王博士看鲍淑娜答应了,一连串说了好多感激的话。鲍淑娜说:“你别光说别人的事,说说你自己的事。”
王博士轻松一笑,说:“我自己有啥说的。”
“你在那儿的生活,工作,等等,我都想知道。”
“还不是天天教那些孩子读书呗。”王博士轻描淡写地把他在我们村生活和教书的情况汇报一下。
鲍淑娜调侃道:“我怎么听着你像似去农家院旅游的,不像去支教的呢,你不是雄心壮志地要搞教育兴国,将来要带着题目去上研究生嘛,你的社会调查完成的怎么样了?”当鲍淑娜提到这个问题时王博士又认真起来,他说:“原来我想着只要完善了农村的教育,让农村的孩子多学些知识,就能改变他们的命运,看来,我原来的想法错了。要想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不是一个教育就能解决得了的事情,他们每个孩子的背后都有一大堆的家庭问题,而这些家庭问题又都和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解决了学校的问题,还有学生家庭的问题,解决了家庭的问题,还有社会的问题。比如说,我刚才说的那个刘兰叶,解决了她的经济困难,还有她奶奶的问题。还有,他们这些孩子和外出打工父母的分居问题,等等,这些都在影响着对他们的教育和以后的命运。学校不可能也没能力把这些问题都包办了。”鲍淑娜插话道:“看来,你这半年没有白在农村呆啊。”王博士嘿一声,又说:“我了解到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