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白发有些凌乱,表情隐在阴影里,压根看不清楚。但他袖子里刚飞出来的红线已经不见了,杀气也没了,整个人显得特别安静。
“他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吗?”他低声问。
池鱼歪了歪脑袋,勾唇道:“是啊,他是我的夫君,我可不能守寡。”
“你不喜欢他。”沈故渊道:“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这就是你算错了的地方。”池鱼笑得很开心:“你总觉得自己能看透人心,可是您当真看得懂女人的心思吗?认识的时间短就不会喜欢吗?我就挺喜欢他的,而且将来,说不定会越来越喜欢。”
叶凛城深深地看她一眼,从她背后抱紧了她。
池鱼忍着,一心应付面前的沈故渊:“说起来,有件事要跟你道个歉。先前你来给我说了对不起,那我也给你说一句吧,礼尚往来。”
“对不起,我不该毫无自知之明地爱慕你。”
心口一刺,沈故渊抬眼看她,眉心微皱。
她这话说得没有错,凡人爱慕天神,本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可现在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般让人难受呢?
“你不说一句没关系吗?”池鱼挑眉。
沈故渊没有看她,眼睛盯着地上,看起来满不在意。
池鱼笑了笑:“也罢,你一向怕麻烦,自然是不屑于说废话的,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咱们两清。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日还有事要做。”
“宁池鱼。”沈故渊嗓音低沉:“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的感情,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吗?”
郑嬷嬷不是说她喜欢自己吗,这才过了多久,就要放弃了?
“你这个人。”池鱼失笑:“先前不是你总嫌弃我,说我感情拖拖拉拉,拿得起放不下,诸多牵挂吗?现在我学果断了,你怎么还是不满意?”
“还是说,你也是男人中的贱人,不愿意接受别人,也不愿意别人放弃你?”
沈故渊沉?。
池鱼眼里讥讽之色更浓,拉起叶凛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反正这房间住不了人了,王爷爱站多久站多久,凛城,咱们换个地方睡。”
“好啊。”叶凛城呛咳两声:“你等会替我揉揉胸口,还疼呢。”
“好。”
两人携手出门,留下满屋的狼藉,和一片狼藉之中狼狈的沈故渊。
沈故渊觉得心口像是有团火在烧,烧得他难受,而且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浇灭。看一眼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他有点茫然。
以前的宁池鱼,是活在他掌心里的。被他护着的同时,也被他掌控得死死的,她想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知道。
而眼下的宁池鱼,已经游进了江河大海,要去哪里他不知道,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词来形容——嫉妒。
是嫉妒了吗?沈故渊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怎么会嫉妒人呢?他可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天神啊。
然而,一想到宁池鱼的身子会被别人触碰,他就觉得万蚁噬心,恨不得开个杀戒。那是他的,别人凭什么来碰?!
眯着眼想了想,他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眼睛突然一亮。
池鱼没能睡好觉。原因之一是叶凛城非和她一起睡,所以她一整晚都没能合上眼。原因之二,就是脑海里沈故渊那双眼睛。
她以前很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因为很漂亮,里头是澄清透明的宝石。
然而今晚的沈故渊,眼里有太多的情绪了,多得让那双美目看起来惊心动魄,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
沈故渊在想什么呢?
这样想着,外头天就亮了,按照先前说好的,今日得准备准备成亲。
池鱼起身,扫了一眼旁边呼呼大睡的叶凛城,没好气地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叶凛城惊醒,轻巧落地,竟然没摔着,倒是立马拔匕首出鞘,戒备地看了看四周。
这习惯跟她倒是有两分相似,看得池鱼心里软了软,低声道:“没人来杀你,冷静点。”
心里一松,叶凛城看她一眼,瞬间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的样子,笑道:“娘子一大早就吓唬为夫,真是调皮。”
池鱼翻了个白眼:“亏你还睡得着!”
“有娘子在身边,为夫睡得甚是安稳,还做了个美梦。”朝她挤挤眉,叶凛城坏笑道:“你想不想听听我梦见了什么?”
“不想!”池鱼下床,穿了鞋子就去洗漱。
“真是没有情趣。”叶凛城撇嘴,扫一眼她那已经睡得皱巴巴的衣裳:“你真打算穿着这个拜堂?”
“不然呢?”池鱼耸肩:“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准备了。”
“你没有,别人有。”
“恩?”池鱼疑惑地回头,就见叶凛城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有人立马递了东西进来。
“过来试试合不合身。”叶凛城捧了东西进来,朝她努嘴。
红漆托盘,上头叠着一大叠红色的绸子,缎面丝滑,瞧着就很华贵。
池鱼好奇地走过去,拎起那东西一抖。
“刷——”大红的丝绸长袍从她手上展开,宽大的袖子上绣着并蒂莲,裙摆上是灵动的鸳鸯戏水,衣襟边儿还有富贵吉祥纹。
池鱼呆了呆,伸手又拎起下头叠着的,竟是鸳鸯花纹的褙子。拿掉褙子,托盘上还有不少东西叠着,想必该有的嫁衣件儿,一样不少。
咽了口唾沫,池鱼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你准备的?”
叶凛城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