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瘦了。”
池鱼想起上次孝亲王在陵墓里磕头的场景,耸了耸肩:“他是真的很敬重太祖。”
上回进过皇陵的人,都被他喊去一一谈话,命令所有人封口,不得泄露皇陵所在,否则诛连三族。这回去,也只带了禁军在山下守着,上山的时候,那金佛全靠皇族中人来抬。
沈知白和沈故渊都在抬佛的人选之中,然而,池鱼扫了一眼沈故渊的脸色,微微抿唇。
他好像真的病得不轻。
明天凌晨见~~~
第42章仁善王府里的妖怪
一向面带春风的人,此时嘴唇都微微起皮发白,眼睛半阖着,有困倦的神色,一头白发也不似从前那般光滑发亮,反而有些凌乱。
“三皇叔就别抬了吧。”沈知白看了看他这模样,也道:“这里人够的。”
沈故渊抬袖掩唇,轻咳两声,身子微微晃动,如玉山之将倾,看得池鱼很想上去扶一把。
然而,想想这人欺负她的时候那硬朗的身子骨,池鱼冷笑,还是别扶了吧,摔死活该!
“无妨。”挥开旁人欲搀扶的手,沈故渊道:“微恙,不碍事。趁着天没黑,赶紧先抬上去。”
众人点头,池鱼也就跟着搭把手,在前头拉拽着绳子,引着他们上山,顺顺利利地把金佛放进皇陵。
“孝皇叔。”下山的时候,池鱼追上他,问了一句:“那金佛是哪儿求来的?”
孝亲王道:“从江西运来的,那边有个著名的寒山寺,听说很是灵验。”
“是纯金的大佛吗?”池鱼问。
孝亲王摆手:“这么大的佛,若是纯金,那谁抬得动?里头是石头的,只是外头镀了金。”
石头?池鱼眯眼,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等着后头的沈知白走上来,拉着他问:“你觉得那大佛重吗?”
沈知白一愣:“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而已。”池鱼抿唇:“我在前头拉的时候,觉得挺轻的。”
“是不太重。”沈知白道:“多半是中空的,有人偷工减料。”
“胆子也太大了,敢偷工减料到佛祖身上?”池鱼咋舌。
沈知白低笑:“总有人胆大包天,咱们也管不着,孝皇叔心里舒坦了就行。”
说白了,搞这么多事情,为的也就是让孝亲王心里舒坦而已。
池鱼点头,正想继续往前走,冷不防的,前头突然跟炸了锅似的一阵惊呼。
“怎么了?”池鱼皱眉:“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皇亲,这么大的惊呼声,是看见蛇了吗?”
“不是!”前头有踮着脚看的人,慌张地回头道:“好像是仁善王爷晕倒了!”
啥?池鱼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倒是已经挤开了人群,往前头跑。
妖怪还会晕倒的?池鱼觉得不可能,她宁愿相信沈知白认识路了,也不会相信沈故渊会出什么事。
然而,拨开层层人群。她低头就看见了散在地上的红色袍子。
一头白发凌乱地铺在地上,沈故渊面白如纸,双眼紧闭。任凭孝亲王死命掐他人中,都没有半点要醒转的意思。
池鱼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脉搏。一摸才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妖怪哪里来的脉搏?!
“赶紧回去传太医吧。”静亲王道:“马车就在山下。”
这要是回去让太医把脉,还不直接定个薨逝,然后拖去埋了?池鱼一个激灵,连忙按住沈故渊的手腕,神色平静地对孝亲王道:“他这是老毛病了,不用请太医,送回王府去,自然有人治。”
郑嬷嬷的药肯定比太医的管用!
孝亲王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当真没问题吗?看起来很严重。”
“没事没事!”池鱼一把将人扯起来扛在背上:“我送他回去就是了,小侯爷,来帮忙搭把手!”
沈知白闻声便上来帮着架起沈故渊下山。
池鱼看起来有点惊慌,沈知白以为她是担心沈故渊,抿抿唇叹息道:“你既然心里有他,又何必另嫁?”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池鱼咬牙。
沈故渊体质特殊,要是被人发现,那可才是真的玩完了。朝野如今因为少了个沈弃淮,本就不太稳定,眼下沈故渊再出问题,非得崩盘不可。
得赶紧遮掩过去。
“池鱼郡主别着急。”山下,禁军统领南稚带队,看见他们这模样就道:“有太医随行,让他先给三王爷瞧瞧。”
“不必了。”池鱼将沈故渊塞进马车,示意沈知白上去,自己也跟着上去:“快些回城为好。”
说罢,吩咐了苏铭两句,苏铭立马就脱离了大部队,驾着车往京城飞奔而去。
孝亲王等人走在后头,心里担忧未解,忍不住叹息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故渊怎么又倒下了。”
“等会派人去王府看看吧。”静亲王摇头:“眼下沈弃淮一党的余孽尚未收拾干净。朝中臣心不稳,必须得有人主持大局。”
后头跟着的人,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可三王爷毕竟也与皇室疏远了这么多年,眼下让他掌权,当真妥当吗?”
有沈弃淮的教训在前,皇室中人个个如惊弓之鸟,一听这话,大家心里难免都有猜疑。
“胡说什么?”孝亲王低喝了一声:“故渊是我皇室血脉,还能害了我们不成?”
“可他行事,一直都遮遮掩掩的。”有个王爷低声道:“有时候咱们想跟他套套近乎,都进不去那仁善王府的门,难免觉得他与咱们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