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传召,是为了破坏御物一事,还是为了嘉元皇后?
公公掩门退下,厢房暗下来,素绢宫灯发出昏黄的光。
她战战兢兢地下跪行礼,他侧对着她,那慢条斯理的神色似乎不想开口。
楚连珏连续饮了三杯茶才开口,“你可知,何人破坏御物?”
“奴婢不知。”萧婠婠谨慎答道,想多看他两眼,却又不敢。
“假若朕不想再看见你,仅此一条罪名,你便小命不保。”
“奴婢明白,谢陛下饶奴婢一命。”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他故意命人破坏的?“朕可以让你多活一阵子,不过你要为朕解答一个疑惑。”楚连珏摆手示意她跪到面前,冷声道,“抬头回话。”
萧婠婠跪着挪到他跟前,心中打鼓,犹豫着抬首,“奴婢知无不言。”
他俊白的脸映着昏黄的光,更显得阴森可怖,“你可有法子劝劝瑶儿?”
她并不惊讶,早已知道陛下早晚会求助于她。
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好比在她的心口刺入一柄锋利的小刀。
她竭力忍着痛,回道:“奴婢尽力而为。”
“朕不是要你尽力,而是要你劝她宽怀,让她甘情愿为朕诞育麟儿!”楚连珏的语声陡然加重。
“奴婢一定劝娘娘放开胸怀,接受陛下的情意,为陛下生儿育女。”她直视他,淡定道。
“你巧言善辩、伶牙俐齿,朕就信你一回。”
“奴婢一定不负陛下所望。”
楚连珏突然伸臂,扣住她的下颌,“假若有负朕所望,你就等着朕的折磨!”
阴戾的眼神,乖张的语气。
萧婠婠心神一凛,轻轻咬唇。
仿佛,他握着那柄小刀,慢慢地绞着她的心,她痛彻心扉。
他撤手,道:“若瑶儿有孕,应该如何保密?”
她略低眸光,“娘娘可在慈宁宫安胎,对外宣称娘娘身染怪疾,闭宫养病,禁止任何人出入。或可迁至行宫,以养病之名安胎。”
楚连珏阴沉道:“她生下皇子公主,那又该如何?朕与她的孩儿,不能无名无分。”
其实,她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就等着陛下亲口问她。
她略略沉吟,道:“陛下,此事只能兵行险着。林美人是娘娘亲妹子,若陛下想给娘娘所诞的孩儿一个名分,只能同时让林美人怀孕,怀孕的时间不能相差太大,否则无法同时分娩。娘娘诞下麟儿后,声称是林美人诞下双生儿或是龙凤胎,之后娘娘以林美人抚养两个孩儿太过辛苦为由,抱孩儿到慈宁宫抚养,娘娘就能顺理成章地抚养自己的孩儿。”
“的确是妙计。”他的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陛下,娘娘与林美人能否同时怀孕,难以掌控;再者,陛下必须寻一个可靠的太医为娘娘安胎。”萧婠婠道。
“你以为,太医院中哪个太医可靠?”
“奴婢对太医院诸位大人不甚了解。”
“宋之轩与你同乡,进宫前你与他相识吗?”楚连珏问道,眸光熠熠。
“奴婢在家乡时,从未与宋大人见过,只是听父亲提起,宋大人进宫前曾为母亲诊治过。”她柔声道,“宋大人品行如何,奴婢不清楚。”
他看向窗外,瞳孔微缩,似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又开口:“破坏御物是什么人做的,你心中有数;既然瑶儿信任你,朕就暂且留你一命。你记住,若有行差踏错,满门抄斩!”
萧婠婠垂眸答道:“奴婢一定尽心服侍娘娘。”
她相信,今日之后,他不会再有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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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上官米雪怀胎七月,宫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六尚局奉上的各色物品皆是最好的,而且详细咨询过太医,太医说贵妃可用,这才奉上。
上官米雪并无恃宠而骄,多月来都在景仁宫安胎,很少出来走动。
因为,身怀龙种的她,是后宫妃嫔妒忌的对象,也是陷害的目标。
一不小心,她腹中的胎儿就没了。
所幸已经七月,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日,罗尚食和萧婠婠一同来到景仁宫,奉上贵妃想吃的芙蓉糕和新裁制的孕服。
近来贵妃的胃口很好,一日要吃五六餐,腹部隆得高高的,视其尖尖的形状,太医说很有可能是皇子。
上官米雪吃了两块芙蓉糕,便在近身宫娥的服侍下试穿孕服。
这孕服以最好的锦缎裁制而成,上有精美的苏绣,桃红的色泽娇媚张扬,广袖削腰婀娜多姿,穿在她身上,遮掩了隆起的腹部,宽松飘逸,看不出有七月的身孕。
她对这袭华美长袍很满意,赞了两句便坐下来继续吃芙蓉糕、鱼羹。
萧婠婠和罗尚食还有要事在身,便躬身告退。
突然,上官米雪叫了一声,捂着腹部,额上立即冒出冷汗。
身侧的宫娥立即扶着她,惊叫:“娘娘……娘娘怎么了?”
罗尚食和萧婠婠正要转身,听闻叫声,立即奔过来,一同扶着上官米雪。
“快传太医。”萧婠婠吩咐殿中的宫娥,“速速去禀报陛下。”
宫娥和公公大惊失色,飞奔去了,而上官米雪已经昏厥。
三人小心翼翼地抬她到寝殿的床上,萧婠婠急得全身冒汗。
贵妃怎会突然昏厥?
事发之际,她和罗尚食正在当场,假若龙种有事,她们脱不了干系。
不多时,关太医匆匆赶来,立即为贵妃把脉。
片刻后,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