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池的水,比煮的茶好喝,清甜冰凉。”萧婠婠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楚敬欢有一个女儿。
沈墨兮立即掬水喝了,“嗯,的确清甜。”
沈墨玉跺脚,“哥……”
他眨眨眼,笑得不像他以往稳重自持的样子。
沈墨玉拉着萧婠婠坐在树荫下的平整大石上,“我们是专程来找娘娘的。”
萧婠婠问:“你们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沈墨兮坐在她们对面,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父亲,萧将军对我说的。”
“父亲?”她诧异不已。
“宣武元年,萧将军获罪,行刑前夕,我抱病去牢里看望你父亲。”他清润道,“萧将军知道被人陷害了,萧家所有人、九族亲人都会被牵连,但唯一庆幸的是,无人知道yòu_nǚ的存在。萧将军托我照应你,假若你回京,假若你……为萧家复仇,我会阻止你。”
“因此,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萧婠婠没想到,父亲临死前夕为自己做了安排。
“萧将军对我说,yòu_nǚ名萧婠婠,自小在清凉山长大,生有异相,长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红眸。”沈墨兮温和地看她,“我听说,六尚局有一位女官长了一双红眸,我就猜到,你是萧将军的女儿,萧婠婠。”
“为什么不揭穿我的身份?”
“萧将军托我照应你,我怎会揭穿你、让你白白送死?”
萧婠婠想想也是,沈墨兮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信赖的好人。
沈墨兮道:“萧将军猜到了陷害萧家的人,可是,一切都不可挽回。因为,当时先帝登基不久,忌惮四大世家的权势,需要四大世家的支持与拥护,只能眼睁睁看着四大世家害死萧将军,株连九族。”
心,再次痛起来。
那种久违的痛,就像是一把铁手,扼住她的咽喉,几乎掐断她的气息。
她害怕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但又激动得问出口:“是谁害死父亲?”
就算过了十八个月,她仍然无法忘怀那段血海深仇,更无法放下。
原来,她内心的平静,只是自以为的平静,并非真正的平静。
也许,十八个月还不够久,她还不能从那段血海深仇中恢复平静。
沈墨兮温和道:“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沈墨玉接着道:“不是陛下,是绍王。”
“绍王?”萧婠婠失声叫道,怎么可能是绍王?怎么可能不是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骗她的吧。
“是绍王,萧将军亲口对我说的。”沈墨兮道,“绍王野心勃勃,私造兵器,招兵买马,意图谋反。绍王觊觎萧将军手中的兵权,有意招揽萧将军,为己所用。萧将军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会背叛朝廷、听命于绍王?萧将军无意中得知绍王与魏国勾结,不过没有证据,没想到绍王先发制人,伪造罪证,诬陷萧将军与魏国勾结,将这些罪证秘密送给四大世家,借四大世家之手除去萧将军。因为,不除萧将军,绍王与魏国勾结的秘密,迟早会泄露。”
萧婠婠听得呆了,脑中风起云涌,心中巨浪翻腾。
这才是最后的真相吗?
可是,她分不清了,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真相?
假如真是绍王处心积虑地害死父亲,那么,锦画为什么连续编了两个故事骗自己?锦画为什么这么做?对锦画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她真的想不通。
杀父仇人,究竟是楚敬欢,还是绍王?
父亲,告诉婠婠,究竟是谁?
沈墨玉温柔道:“娘娘,也许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可这都是事实,是你父亲亲口对哥哥说的。”
假若,真的不是楚敬欢,那么,萧婠婠误会了他,离开皇宫,离开他,是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萧婠婠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心痛,混乱……
“先帝已驾崩,陛下与你鹣鲽情深,册你为后,我以为你已经放下这段血海深仇。陈年往事,就不重提了。”
“是绍王……不是陛下吗?”她喃喃自语,仍然不信这个最后的真相。
“假若娘娘还不信,可以亲口问一个人。”沈墨玉吹了一声口哨。
萧婠婠正狐疑着,不远处蓦然出现一个女子,朝这里走来。
锦画。
她站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萧婠婠惊诧不已。
沈墨玉冷声质问:“锦画,为什么欺瞒娘娘?为什么无中生有?”
锦画冰冷地眨眸,“因为,我不甘心,我发誓,我不会让她得到幸福,不会让她得到陛下的心。”
沈墨兮笑问:“你不甘心,就一连编了两个故事骗娘娘?”
“是,我得不到陛下的心,谁也别想得到!我恨她!她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心?凭什么得到先帝的宠爱?凭什么?”锦画恨恨地叫道,一双漆黑的美眸喷出灼烈的怨怒之气,“我样样比她强,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她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我不甘心!我不服气!”
“你对娘娘说,先帝是萧家子孙,先帝与娘娘是亲兄妹,结为夫妻就是有违纲常人伦。你还说,先帝为了保住身世秘密、保住帝位,不惜杀光萧家所有人,就是为了让娘娘痛不欲生,是不是?”沈墨兮喝问。
“是!我要她在兄妹孽缘中痛不欲生,在亲情与复仇中挣扎煎熬!”锦画痛恨道。
萧婠婠惊了,呆了,根本没想到锦画对自己竟然这般的怨恨。
沈墨玉接着道:“先帝驾崩,陛下登基,册娘娘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