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间流逝,他心底越发不安。
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后,纪如卿吩咐卫离带人出去找,卫离带着人方到门口便碰上了一瘸一拐而来的安小瑾。
“小瑾,你这是……”卫离赶忙接过她手中的杯子与灯笼,正打算交到身旁随从手上,腾出手来扶她时被她急声制止。
“卫大哥,这是给公子服药的用的露水,你快去替公子放血,切莫因我耽搁了,公子若问起我,你便道我回屋洗脸去了。”她站在原地未动,展颜笑了笑,“我无事,就是方才跑急了,需要缓一缓。”
时间紧迫,卫离也来不及细看她的不妥,嘱咐身旁之人扶她回屋后便端着半杯露水匆匆去为纪如卿放血。
一刻钟后,卫离奉纪如卿之命前来喊安小瑾去侍候,门未关,只是虚掩,无声推门进去看到的画面却让他如鲠在喉,发不出声来。
她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盆,裤腿卷到大腿处,她半曲着腿,手上拿着帕子清理双腿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
此时卫离才发觉她的衣袖也撕了道大口子,拿着帕子的右手手背上也有伤口,最显眼的还是她那肿似馒头的脚踝。
与那细如竹竿的腿相比较,脚踝处的肿胀就更加瘆人了。
她侧身对门,边擦便抽气,并未发觉有人来过,待到轮椅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惊觉想要遮掩时已来不及。
与在山中别院时一样,这宅院里所有屋子的门槛都被拆了,只着一身单衣坐在轮椅上的纪如卿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门口。
烛火明灭闪着,她瞧不清他的神情,但她感受到了寒意。
拿着帕子的手顿了顿,而后又垂首继续清理伤口,未再哼出一声。
“将她扶到床上去,再去将医药箱拿来。”纪如卿平静地吩咐。
身后的卫离未吱声,只依言照办,道了句得罪便将安小瑾抱起安放到床上,又去隔壁屋子拿了留着备用的医药箱前来,又打了盆清水端到床前放在矮凳上,沉默折身出屋。
纪如卿的轮椅停在床前,安小瑾这才知他已是怒极,至少她是头一回见他这样,薄唇紧抿,凤目微寒,久久不言。
她一时忘记了脚踝处钻心的痛意,咽了咽口水,“那个……天太黑,不防便摔了一跤。”
回应她的是沉默,她便识趣闭嘴,默默瞧着纪如卿拧了帕子替她清理腿上的伤口,最后连她双手上也擦干净上了药,纪如卿也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即将触上她受伤的脚踝时,她正欲出声便见他冷冷的目光扫来。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道,“眼睛长在头顶么,估摸着摔上几次,还能将你给摔傻了。”
这下安小瑾怒了,拿起身侧的枕头便往他身上招呼去,见他偏头躲开,更是怒火中烧。
“你忘恩……啊……”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紧接着便是‘喀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剧痛,她惊呼出声。
剧痛只是一瞬,她愣愣望去,修长白皙的手还停在她的脚踝处,随即拿了干净的白布涂抹了碧绿的药膏后将她的脚踝包扎好。
他方才激怒她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她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别样情绪,一种类似疼惜的情感。
莫不是眼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事事顺心,幸福平安~
(*^__^*)嘻嘻……
☆、身世
似是被他的毒舌凌虐成了受虐体质,忽被温柔以待,安小瑾很是不习惯,简直可称之为玄幻的体验。
一时间,她竟想不起该说什么,眼睛只盯着他的手指看。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消瘦的手白皙得几近透明,手背上青经脉络一目了然。
目光触及到包扎好的脚腕时,她不由得赞道,“公子的包扎技艺不俗,比我好太多了。”
瞧着就极为专业,倒不像是他纪如卿做的事,偏偏又是出自他手。
纪如卿原本不想浪费唇舌来解答,无意瞥见小巧鼻尖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小脸蛋儿也泛着潮红,应是采露回来时急促奔跑所致,发髻散乱,怎么瞧都是一身狼狈。
于是乎,他就想,瞧她对他如此上心的份上,即便很弱智,他也还是给她解惑好了。
“我与师妹师承一人。”同一个师父教的,师妹会的,他多少也学过一些。
这丫头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却也蠢笨得可以。
安小瑾这才发觉自己愚蠢了一回。
“既然离忧会的你也会,你为何不替自己解毒,受制于人这么久还得不远千里找离忧求救?”她满脸疑惑,并不觉得他是喜欢绕弯子之人,相反耐心极差。
纪如卿抬手便给了她一指头,黑脸道,“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学医也得看天赋,如你想的这般神奇,那世上人人都成神医了。”
“啊……君子动口不动手。”安小瑾下意识便要去摸头,一时忘了手上有伤,疼得抽气,见纪如卿关切望来,她赶忙换上极为狗腿的笑意。
“原来无所不能的公子也有不擅长的啊,离忧是杏林高手,公子你的天赋又是什么?”
纪如卿只瞥了她一眼,未作答面无表情道,“动一动脚,试试看可有好些。”
安小瑾依言照做,感觉好了不少,虽还是有些疼,但已不再是难以忍受的钻心痛意。
“好多了,多谢。”她扬眉一笑。
纪如卿捏了捏眉心,语气不好地沉声道,“日后莫要再这般不知轻重,深夜独自出去,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