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秀玉,你快开门,在这里闹,姿态太难看!”
这声音……竟然是安瑞林的母亲,秀玉的姐姐秀兰。
秀玉一时怔愣,依然也没有料到这外面的人竟然会是秀兰,但对她很独特又一直带着理智的声音很熟悉,哪怕就听过一次,也是过耳不忘。
许妈对秀兰是熟悉的,她暗自掂量了一会儿,轻轻走过去开了门。门一打开,秀兰在门口还是精致的脸庞,一丝不苟的头发挽在脑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魅力,手腕上的碧玉手镯很是打眼,在玄关的灯光中显得隐隐泛光。
秀兰一进来,先朝依然点了点头,很快便走到秀兰面前,她的声音不怒自威,对着秀兰轻轻地说:“你还是那样,如果你想挽回李泽远,你就不该来,现在闹成这样,他怎么再和你过下去?”
秀兰只用短短几句话,秀玉就抑制不住,她低低抽泣起来。从小到大,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人生唯有李泽远,是她夺来的,也唯有李泽远,是她最害怕失去的。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么多年,她可能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没有真正拥有过他。
破罐破摔,想到了什么,秀玉眼里突然闪现出一种决绝的表情,她死死盯着依然,不会让她好过。她的红色嘴唇轻启,依然听到她怪异的笑:“李泽远不想和我过,我也不会让他的女儿好过”,她转过头看着秀兰,还是笑着的模样,“姐姐,你还记得,当时钱如歌为什么会郁郁寡欢,死了吗?”
依然不知道秀玉在耍什么心机,但她很明显看到秀玉完美无懈的脸有了一丝动容,她站得不如之前稳妥,还是暗自镇定,站稳了才说:“你想干什么?”
秀玉看到自己的姐姐这个样子,她心里害怕了,但又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快意,反正她是无法挽回李泽远了,她能做的,就是让大家都不好过。
秀玉用手背擦干了脸上的泪,她往依然这边走了两步,看着依然的侧脸是那么年轻,那么美丽,仿佛看到了20年前的钱如歌,她再也不想忍了,要将这心里压着她这么多年的话一吐为快:“依然,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能从你妈妈那里抢走李泽远吗?因为我的好姐姐,她说她会帮我,在我们的毕业晚餐后,她骗李泽远说你妈妈受了伤,到学校的医务室找她。可是是我在那里,,”,秀玉想到了年轻的事,又甜蜜又痛苦,她的眼泪又落下来:“第二天,我骗你妈妈,说我已经是李泽远的人了。我能看出来她很生气,可是她竟然平静地走开了。李泽远发了疯似的找她,不吃不喝,也不去工作,他家里人把他绑起来,他从二楼跳下来,摔断了腿,迷迷糊糊地还要去找你妈妈。我真恨他们,明明他们之间早就有问题了,明明他们根本门不当户不对,李泽远的家里早就偷偷找过她,让她离开李泽远,她不从,不愿意放弃他们这一段感情。直到秀兰,我的好姐姐在c城找到了她,告诉她我已经有了李泽远的孩子,你妈妈才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以为,她是想通了,和另外的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我竟然没想到,你竟然是李泽远的孩子!原来她早就有了李泽远的孩子,还为他生下来了!”
依然浑身血液冰冷了,双手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安静地听着这些话,脑海里只剩下她总是站在家里的小窗旁边,绝美的背影站着站着,就成了永恒。
秀兰语气凉薄,她看着秀兰,波澜无惊:“我为什么会帮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为了你的幸福,我牺牲了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一个人常年在异国他乡,不敢回来,就是怕李泽远和钱如歌的事情会影响我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你现在要说出来,这让瑞林和依然怎么过下去?”
依然看着秀兰的嘴唇一张一合,她抓住了最后这句话:“她和瑞林要怎么过?”
门从外面大力打开,安瑞林站在门口,眼神担忧地看着依然,他也是浑身湿透了,可是他是什么人呐,依然看着他,就算是同样的狼狈,他还是那么高贵,自身就带着王者气质。
从他的眼神,依然知道,他早就知道了。是从什么时候呢?或许在她失去母亲的时候,或许是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也可能是她失去父亲的时候……
总之他知道了一切,从没有告诉过她,他知道了一切,还和她在这里纠缠。依然一晚上都没有流眼泪,这时候却不知道怎么了,双眼都是模模糊糊的,她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安瑞林急走几步,到她身边直接抱住她,语气都是担心:“依然……”却又再也说不出什么,说什么,都不对,他能给她的,原来这么少,这么有限,他带给她的,除了伤痕和痛苦,竟然没有剩下什么。
依然在他怀里待不住,她望着前面,秀玉只是哭,秀兰站得笔直,却是望着落地窗,目光冰冷。依然静静看着她们,大家都好好的,衣冠得体,家世显赫,怎么只有她显得这么凄惨,浑身湿透了,头发搭在脸上,如此狼狈?
她好不容易找到点力气,从安瑞林身上摆脱出来,大声说:“滚,全都滚!”
☆、沉香亭北倚阑干(2)
秀玉站得远,听了依然的话,颇不服气,她的丈夫夜夜不归,不是去c城,就是去新西兰,他的女儿自从和秦子恒分手以后,天天在家日日流泪,日渐消沉,再也不是当时青春靓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