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一眼,才道:“再说,锦衣卫都指挥使也是时候告老还乡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二殿下笑着应是,说了不少恭喜楚淮影的场面话,眼里的笑意却慢慢沉下去。
那厢楚皇却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中,边尝着内侍给他试毒后的菜品,边道:“你若真有空,不若替影儿张罗下婚事。朕看他独自在外,弱冠礼也过了几年了,身边都没个人。”
沈卿酒闻言,执筷的手微顿,悄无声息地看看沈月真表情,女主竟然还颇为淡定,难道知道这是要指婚了?
想到昨夜楚淮影那句“有事商议”,莫不是就是这个。
“皇弟心里恐怕早有人选了吧。”二殿下听了总算真心笑了一回,眼神却诡谲地扫了过来。
“哦?”楚皇听了朝楚淮影看去,问:“是这样吗影儿?”
“事实上,那人也在席间。”楚淮影随意地斟茶与楚皇,边抬眸道。
沈卿酒垂眸喝汤,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是姐姐的千金啊。”楚皇眉说着,眼神落在相府两位千金身上,眼间却不见放松之意。
“父皇,是月真的姐姐。”楚淮影说着,看见楚皇骤然黑下来的脸,依旧不慌不忙。
沈卿酒低低“咳”了一声,差点没呛着。
那厢楚淮影却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丝毫不惧楚皇脸色,似是胸有成竹:“我与卿卿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儿臣此生惟愿娶卿卿一人。”
这台词很原着没错,但不该用在她身上吧!
沈卿酒脸色复杂,从前的关系都是她苦苦努力维系,现在却有人要冒险求她,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楚淮影说的话却让人莫名。再说,女主肯定.........
咦,为什么沈月真像是早有所料,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在和二殿下交换眼神。
“胡闹,若是做妾朕还能许你,可正妻之位岂是你可以儿戏的。”楚皇终于忍不住,手中碗砸在桌上,惊怒地看着他。
楚淮影淡笑,神态无一丝玩笑之意,少有地诚恳:“父皇和母妃不也是如此么。儿臣不欲委屈卿卿,若是做妾,儿臣终身不娶也罢。”
楚淮影的母妃是已故的萧皇后,的确是例外中的例外。
皆因萧皇后只是楚皇少年时一个内侍丫鬟,若非常伴身侧感情深厚,又在楚皇还处于劣势时被坚持立为正妻,根本不可能被封妃立后。
楚皇蹙眉看着他,他深知自己三子是个怎样的性子,绝不会像老/二那样莽撞老辣,也不会如老大那样不通人情,此番这么做只会是这人真正想要的。
可自己许他北镇抚司,方才与他提娶长公主嫡女,无一不是为了培植这儿子接任王位。老三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于是楚皇的目标转向另一个当事人:“沈二小姐是怎么想的?”
沈卿酒显然也在思虑同样的事,本来一直垂眸躲避楚淮影的视线,此刻掀起轻软的眼睫,明眸与楚皇交接再避开,大胆又得体,柔声道:“臣女与三殿下相识不过数天,三殿下此举未免太过武断,不若再给三殿下月余,好好想想清楚,想必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本来气恼的楚皇此时倒是罕见地笑了,看着脸色终是变了的楚淮影,笑道:“好,以前朕不知道,今日倒是领教了,沈相爷真是教女有方。”
出了这事,席间二殿下添油加醋,沈月真也常美言几语,也就笑笑掩盖过去了。酒足饭饱,陛下便先行回御书房,留下皇后为余下几人送行。
...
回去时和来时一样,由单独的轿子抬着出去。
临到宫门,沈卿酒的轿子却停了下来,正要问缘由,门帘却被一人撩开了——
少侠白衣翩然,笑容清贵,瞳眸幽深,手上提着小食盒,日暮的薄雪落在他肩头黑发,却像是碰不着他般错开。
“那天说好的请你吃东西。”楚淮影把食盒塞到沈卿酒怀里,看见那碎了的白玉小手炉皱了皱眉,侧身挡住了门外的风雪。
沈卿酒眸子微亮,又慢慢垂眸躲避他的眼神:“你是不是送错轿子了。”
“卿.......”楚淮影刚说了第一个字,一向慵懒的笑意一肃,神色渐渐安静下去——
她哭了。
“那天你也说好的,不会做委屈我的事,不是吗?”沈卿酒垂着泪湿的眼睫,不去看他。
“嫁给我,你很委屈?”
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哀凉,又很快地敛去。
沈卿酒心里一动,又压了下去,低着头不敢看他,一边是原地爆炸,一边是被男主原地爆炸,她能选什么。
所幸沉默之中,楚淮影先败下阵来,像是被她的铁石心肠打败,又像是怕冷着了她,放下了帘子。
沈卿酒捧着犹带着楚淮影体温的食盒,缓缓抬眸,盯着绣着云纹的轿帘,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么做才是对的。
☆、第四回合
自初雪降后,汴都早早有了冬意。
清晨时分,晨曦如纱笼罩着远近景致,薄雪在其中静静飘落,盐粒般细致的雪粉落在湖面,激不起一丝波澜,而相府里的一处湖心亭中,一白一粉两道身影正就着此情此景用着早膳。
那道粉色身影不必说自是小小姐沈月真,一身粉衣映着那娇蛮的神色显得人稚嫩可爱。
旁侧静静用茶的白衣身影自然就是大小姐沈卿酒了,毕竟是装着活了小二十的里子,在这十七的身子上那恬淡的气质毫不违和,反而透出几分纯粹无暇。
然而这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