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季瑶的话后,嗤之以鼻:“妇道人家,不知相夫教子,反倒是想和男人一较长短,读书到底不是女人分内之事,还指望能够胜过男人不成?”
这话在古代并无什么错处,还有几分天经地义。是以长平侯也为女儿捏了把汗,她虽有急智,但未必能够妥善处理。况且,这可是欺君!
对于这集体直男癌的举动,季瑶也是淡定,只说:“烦请父皇给定题目,也好让儿臣一证真伪。”
皇帝将信将疑:“民生之事,何解?”
这是历代君王最为关心的问题了,若是民生解决不了,天下也不能安定。皇帝当然也认定,能够写出《景泰策》的人,必然对此事有独到的见解。
徐归远冷笑连连,见季瑶丝毫不为所动,提笔开始写。不时抬头,季瑶却如老僧入定般根本不理人,心中愈发笃定了到底是女人的念头。长平侯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生怕女儿为了替自己担罪而被皇帝罚了。
季瑶淡定得很,抬起眼皮看着徐归远写完呈给皇帝。匆匆看罢,皇帝抚掌笑道:“不愧为徐归远,见解独到,实应为官。”
“谢陛下夸赞。”他原本就打算参加此次恩科,敢来冒认作者,不过想得到皇帝夸赞,从而为自己造势。
“徐公子做好了,就该我了。”季瑶自认对于人性还是有一定把控,即便是有真才实学,然而妄想踩着别人上位,仅这份龌蹉的心思就决定了为官必祸害一方。当下提笔一挥而就,恭顺的呈给皇帝。
众人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皇帝阅完,脸色都变了,更是紧张。“这是你写的?”
对于这个问题,季瑶只想给个大白眼:“自然,父皇看着儿臣写的。”
此文从民贵君轻出发,点明了民生为天下安的直接因素,更分别论述水利、漕运、赋税等问题对于民生以及国库的影响。笔触老辣,直指症结所在,怕是为官者也没有这样独到的见识。
这样一来,孰是孰非,高下立判。
皇帝长长的舒了口气,将两篇文信手掷下:“你们自己看看吧。”又起身负手立在窗前,重重的咳了几声,黄门内侍忙上前劝慰:“主子爷当心自己身子才是。”
几人拾了文在手,徐归远原本不屑,但读罢之后,浑然忘记自己是在皇帝跟前,厉声道:“不可能!你不过是养在内院的无知妇人罢了,怎会有如此见地?!”
这话简直将直男癌的属性暴露无遗,季瑶冷笑道:“我怎的不能有如此见地了?难道男人比我们多了眼睛鼻子还是多长了一个脑袋?”
古代是男权社会,男人眼里女人只是附属品,附属品怎么可能超过自己?故此这些人对于女人都是不屑的。女人在体力上的确比不过男人,但她们的思维却比男人缜密得多,想事情更为全面,绝非男人口中的无知。
徐归远眉头突突的跳,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压住,此时竟有些想掐死季瑶的心。长平侯则看着女儿,他都不知道,自家小女儿什么时候对于政事这样擅长了。裴璋更是神色戚戚,直后悔当日没有向皇帝求取季瑶,若有此女为伴,何愁大事不成?
屋中一时静默非常,好半天后,外面有人说裴珏来了,皇帝命人叫进来,看着他说:“哼,方才才走,如今又回来,怕朕吃了你媳妇不成?”
裴珏神色不变,他方才听闻季瑶承认《景泰策》是她写的,又怕皇帝迁怒,忙赶了回来。皇帝也是个直男癌,若是对女子干政的事恼怒,他也好为季瑶挡一挡。
“好了,朕明白了。”皇帝叹了一口气,“老四媳妇是个能耐的,若是男儿,必将是大楚栋梁之才。只是你是女儿身,未免天下耻笑,朕也不必请你出山为官了。你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提出来,朕都会应允。”
“儿臣没有什么想要的。”季瑶恭顺道,心中仍然对皇帝的直男癌表示鄙视,但社会如此,她也无力改变,“儿臣只有一事请求,还望父皇应允。”说到此,指着徐归远说,“欺君之罪,还请父皇不要迁怒他,只是有才无德之人,来日若真做了官,只怕贪腐严重,未免为祸一方百姓,还请父皇下旨,对其永不起用吧。”
这话皇帝当然知道,能够冒名顶替,可见道德如何,若真是入朝为官,怕要祸害一方。更为可气的是裴璋,不知是明知故犯还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皇帝阴谋论了之后,看着裴璋目光就有些不善了:“你真是越大越不清醒了,连一点判断力也不曾有了不成?这般昏聩,岂非要任人唯亲?”
裴璋叫苦不迭,一番剖白将罪名全推给徐归远,可怜徐归远连申冤也不能,就被永不起用。心中虽恨,但也无可奈何。
“传下去,往后科举进士,务必查实人品如何,十年内若有恶行无德者,一律驳回,朝廷丢不起这个脸!”
皇帝说完,又瞧着季瑶明艳逼人的小脸,犯起了嘀咕。这丫头这样能耐通透,到了来日,自己百年之后,若真将大位传给老四,季瑶会不会效仿武媚?老三是愈发神志不清了,老五老六年岁又小,到时候外戚专权更是难办!除了老四似乎也没人更适合这个位置,但是季瑶这丫头实在可怕,以这种能力,临朝称制也不是不能……
看来得好好整治一下季瑶了。
见皇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季瑶当即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有帝王不怕江山易主,而自己锋芒太过,他当然会怕。若是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