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父母有天生的敌视,更不说季瑶对于母亲原本就有无尽的怨恨。故此,前日里被姜氏在跟前说了几句母亲的不是,季瑶就炸了,冲到罗氏跟前说罗氏为母不慈。可怜罗氏强悍了大半辈子,被小女儿指着鼻子骂,一口气没吊上来,昏了。
这下事情可算是闹大了,老太太虽说不喜大儿媳,但不罚不行,让季瑶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季瑶刚起身,原本委屈,两个亲哥哥又来了,呵责了几句。这下小中二玻璃心了,认定两个哥哥也不疼自己了,自己成了孤鬼儿一个,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夜,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热。
念及此,季瑶掐了掐眉心,现在真是腹背受敌,气昏老娘这事,想重的话,直接打死也没人说什么不对。即便罗氏怜女儿年幼不予追究,但这样的事传了出去,只怕季瑶这辈子都毁了。
不管什么缘故,她的最终目的是帮助楚武帝裴珏依照正史上的记载登基为帝。虽说没有这样高的政治觉悟将自己送给裴珏杀了,但现在的情况是,若是再不做点什么补救,只怕和裴珏连关系都搭不上,遑论辅助他登基为帝了。
这样想着,季瑶也就梳理起自己的处境来了,不拘什么法子,她都得完成任务,否则就是一辈子困在这个时代。而现在最为难的情况是,罗氏被自己亲闺女气昏了,可想而知现在罗氏有多难受,身子上的伤害也就罢了,心理上的创伤才是最疼的。
这样想着,季瑶提了几分力气:“知书,司琴。”声音还没落下,两个小姑娘已然醒来,急切的看着她:“姑娘有何事吩咐?”
“太太怎么样了?”季瑶思忖片刻,还是很自然的问道,两女脸色陡然一变,双双咬着嘴唇低下头去,根本不敢说话。
自家姑娘和太太的关系,府上但凡有眼睛的都明白,孙姑姑去伺候太太的事,根本不敢让季瑶知道,不然指不定怎么动怒呢。
现在季瑶竟然先问了太太的情况,知书和司琴脑中只觉得是姑娘病糊涂了,也不敢先说话,以免一会子姑娘又恼。
见两女这样,季瑶也是无可奈何了,女儿过问亲娘的情况,都能让下人这样害怕,勉力支撑起身子:“我问你们话呢。”
司琴撅嘴道:“知道姑娘问话呢,可是、可是咱们不敢说啊!”又看了知书一眼,忙给季瑶垫了个软垫,“一会子姑娘恼了,恼坏了身子才不好。”
季瑶忙道:“我既然问你们,自然是真心想要知道的。她是我娘,再有什么不是,她也是我亲娘。我连问问她也不行?”说到这里,她又佯作气急,咳了好几声。
知书赶紧给她抚胸口:“姑娘别恼,左不过怕姑娘生气,也没有别的意思。太太昨儿个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咳疾又犯了。”
季瑶点了点头,旋即道:“我省得了。”又道,“孙姑姑呢?”
两人脸色又变了,季瑶这话也是明知故问,刚醒来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说是孙姑姑正在伺候罗氏呢。
孙姑姑原本是罗氏的陪嫁侍女,因为罗氏去庄子养病的时候,不放心季瑶,便将孙姑姑给了她。现在太太给自家姑娘气昏了,孙姑姑再没有缘由不去照料了。
两女看了一会子,知书这才咬死了牙,嗫嚅道:“孙姑姑正在太太跟前伺候呢……”
见她声音愈发的小了,好像很怕的样子,对于这点,季瑶也是无奈了,躺倒了才说道:“原本我该亲自去的,只是我现在高热不退,也不能过了病气给太太。你二人去知会孙姑姑一声,让她好生照料我娘,我明日去看看我娘。”
见季瑶提到罗氏,竟然是一口一个“娘”,知书和司琴面面相觑,姑娘何时唤过太太做“娘”的?又颇有些狐疑的看着季瑶,好像想要看出她是出了什么事一样。
“我今日昏沉了这样久,神智倒是清明了许多。我也想到了不少事,”两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季瑶这十年经历了那样多人的一辈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娓娓说道,“太太再有不是,她生了我一场,我从未承欢膝下不说,昨日竟然这样混账的将太太气昏了过去。于情于理,都是我的不是。”
见两人目光中的怀疑稍微减了一些,季瑶也是感觉到了几分真切的无力。她虽没有做过母亲,但若是来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的孩子指责自己为母不慈的话,那该是多么的难过?如今的罗氏必然也是怀着这样的心,而季瑶只是假设,就会觉得心中难受,但罗氏却是真切的经历过,她又体弱,如今只怕也在煎熬了。
屋中沉默了一会子,知书搓了搓脸,起身笑道:“姑娘若是想通了,咱们也是欢喜的。太太到底是姑娘的亲娘,应该好好孝顺才是。姑娘若真有这个心,养好了身子去伺候太太才是。”又转头道,“如今也是晚了,司琴你去知会孙姑姑一声,我去传饭。”
见两人不再生疑,季瑶也是舒了口气,看着两人出去不多时,小厨房送了晚膳过来。知书指挥了几个下人搬了紫檀卷云纹炕桌放在床上,这才给季瑶布菜。
原主还小,更不说如今正在生病,更没有什么胃口,季瑶吃了一些也就不吃了,揉了揉肚子。知书笑道:“如今姑娘还在生病,怕克化不动,都是做得最清淡的。还怕姑娘多吃呢。”又换了一个汤婆子放在季瑶被中,“姑娘睡就是了,今夜我给姑娘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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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季瑶很早便醒了过来,知书和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