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也只能跟着她走了。
“对了,我的宿舍号……”
“林飞告诉我的。”她淡淡回答,丝毫不介意把林飞再次推入火坑。
果不其然看见他气得冒火的眼神,她心中暗暗一笑。他这种脾气,逗起来最好玩了。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接下来的时间,安凡和孔夕都没再交流什么——事实上,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安凡性格本来就沉默,两个人在一起不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而孔夕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只是时不时地翻翻手机,又望望窗外,眼神飘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安凡忽然想起之前那幅画,他记得她好像是要拿去参加比赛的,不过他自己都没见过那幅画,开口问道:“对了,你那幅画……”
肩膀上忽然一沉。
他微微转过头去,孔夕已经睡倒在了他肩膀上,气息平缓均匀,发丝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息。
他记得这种香味,那天她……触碰他时,也有这样一股清香。
午后阳光透过车窗,斑驳地洒在了她白皙的皮肤上,微微晃动。纤长的羽睫轻颤,睡颜安静甜美——这样的她,就像跟初遇时给他的第一印象一样,温柔娴静,像一幅柔美的水墨画,卸去了那隐藏的危险气息。
她的头一点也不重,却在靠在他肩上那一刹那,让他感觉肩头一阵酥麻。
他是不是该推开她,让她靠在座位上?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下意识地不敢动,也不想动。
安凡身体僵硬,却不自觉地放低了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目光直视前方,眼珠子一转不转,就像冻住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竟觉得肩膀开始湿热起来,连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却根本不敢擦,怕惊醒了她。
这一个小时,太……太难熬了。简直是修罗场好嘛!
当车上报站“省艺术厅”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准备将她喊醒。
她却已经在报站的那一刻离开了他的肩膀,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
“到了,下车吧。”她淡淡地对他说。
安凡咬牙,甩了甩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黑着脸跟着她下了车。他后悔了……他干嘛对她这么好。
而且,他都要怀疑她究竟有没有睡着了。
二人走到了省艺术厅的门口,孔夕忽然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他差点撞上她,恼道:“你干什……”
“谢谢。”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句轻得他都以为是幻听的话来。
“啊?……你说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
孔夕抬眸,挑眉反问道:“我说什么了么?……走了,进去吧。”
“……嗯。”他跟在她身后,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童话时间—————————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树,不见了,只剩下树根留在那里。
☆、来做我的专属模特吧
展厅内十分宽敞明亮,灯光强度正好,不会太刺眼,也让每一幅画熠熠生辉。大厅向数处延伸出画廊,墙上挂着一幅幅画,沿着道路走就可以欣赏到各色各样的画作。
这次的展出不仅包括这次大赛的大学生作品,也有不少其他来源的作品。但大赛的前三名被装裱起来,挂在了正厅内。有右边的那幅就是孔夕的。
她带着他走到了自己的画的跟前。
安凡看清楚了画后,顿时觉得脸皮一阵发红,冒着热气。
画中的他浑身仅着湿透的白色衬衫,半躺在地,身后身下都是酒红色衬布,酒红色几乎染遍了整张画,沉郁迷人的色泽中,又透着淡淡的太阳光束。他的双腿无力地交叠着,右手支撑着地面,两眼空濛地望着前方地面。她甚至连他身上的水珠都画了出来。
不过,她倒是将他的私密处给遮挡了,没有真画。
该算是她手下留情吧。事实上,那地方画出来也没什么美感。
可是……原来那天的自己在她眼中,是这样的么?他并没有看过这幅画,自然不知道那样的情形在别人看来具体是怎样的。他当时心中就只有希望快点结束的想法,觉得这是一种非人的身心折磨。
但是她真的原原本本地把他画下来了,而且还画得这么精致。
他的视线下移,看到画的名字——《欲》。
“你的这幅画得了第二名?”他略惊讶地看着她,却见她眸光微沉,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难道她对这个成绩不满意?
“你看完了有什么想法没?”她抬头问道。
安凡思索片刻:“我不是很懂画,但是我觉得画得……很,呃,很诱惑。”他自己是画中的模特,做出这样客观的评价已经很厚脸皮了。这不相当于夸他自己么……
他偷偷看了看周围,生怕有人发现他就是画中的那个人。否则他就没脸见人了。
孔夕并没在意他的异色,又拉他到正中央,指着一幅画对他说:“你再看看这个。”
安凡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点一点地放大了瞳孔……
这是一幅很美很美的画。画中是清澈的湖水,湖面倒映着湛蓝的天空。湖边有一位白裙子的少女纤细的背影,青丝如瀑,她的身前隐约可见一块画板,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
画面安谧静美,就像梦一样唯美。长发白裙的少女,横放着的画板,青葱的草地,清澈蔚蓝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