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陈览勉力撑着身体坐起来,杨眉见他又要去掀被子下床,严肃道,“不许动!”
陈览被她吓住,张着眼睛看她,只觉眼前人十分严厉,虽然感觉觉隔了一层白雾看不清面目,只是仍然好像知道他是谁,便茫茫然道,“伯父?”
又变伯父了……杨眉一时哭笑不得,陈览这个样子,还不如乖乖昏着呢,昏迷的时候她还能为他喂些汤药,现如今神志不清又固执非常,杨眉感觉自己拿他毫无办法。
杨眉放下粥碗,盯着他的眼睛,耐心道,“是的,我是伯父。你生病了,要吃些东西,其他事情吃完再说。”
陈览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忽然眼睛上翻,整个人便如一竿折断的翠竹,一头向床边栽去,杨眉急忙扶他,陈览便倒在她怀中,那软垂的头颅就伏在她臂上。
这是终于支持不住……还是被伯父这俩字吓倒了?
杨眉也懒得去想,仍让他靠在枕上,陈览口中犹自喃喃自语,“师尊……不冷……不疼……”杨眉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答她之前的问话。
都这样子了,还不疼呢,老子信了你的邪!
杨眉咬牙叹息,把他脸颊上的散发理到脑后,没成想他这回病得如此沉重,握着他绵软的右手轻轻安抚,心中一时担忧非常。
此时,昏迷中的陈览迷迷糊糊地低声言语,“要……水……”
杨眉将他手臂塞回被中,去桌边倒了半碗热水,用木勺搅得温热了,才端到床边,用木勺舀了水送到他唇边,好在陈览似乎十分焦渴,木勺触及他唇边,嘴唇便无意识吸吮,不多时半碗水便已喂完。
杨眉收了碗便要起身,刚刚站起来,陈览又挣扎道,“师尊……水……”
杨眉见他口唇干燥,心中暗自惭愧,忙又倒了水过来,用木勺足足又喂了两碗,陈览才抿紧嘴唇昏昏睡去。
杨眉抽去他身后靠枕,扶他躺下,见他额上两块红肿,便拿了去肿的膏药,挑了些抹在他额上伤处,陈览只微微哼了一声,便任由她摆弄。
杨眉给他掖好被子,起身思考自己今晚睡在哪里,踌躇再三,知道自己仍然不能放心,便去柜中取了被子,自己打了个地铺。她折腾这一日夜,早已困倦,只是因为忧心陈览不得不强撑,此时躺下,几乎是一粘枕头,便入黑甜之乡。
杨眉只觉梦中光怪陆离,许多人走来走去,一时朱大过来,笑道,“阿眉,我回来了,我们这就成亲吧!”
又是罗松过来,“要下雨了,我与你把鸡笼提去柴房?”
又是许多人的场景,有一个穿着黄色衫子的中年男人摸着她的头发,高声笑道,“我儿金枝玉叶,只要想要,天底下便没有得不到的。”
一时仿佛在一个别致的山水园林中,一群黑衣人跑进来,为首那人朝她跪下,“家主,想不到那人如此强悍,中了药物,居然还杀了十余名护卫跑了……”
家主?家主?
……
杨眉一时头痛非常,家主是谁?恍惚间,耳边听到有人在辗转呼唤“师尊”……师尊?
杨眉一惊坐起,做噩梦了……只觉身上衣衫尽湿,梦中场景却全然无法记起,耳边是陈览强自挣扎的呼唤,一声急过一声,“师尊……师尊……师尊……”
杨眉急忙掀被起身,见陈览仿佛身陷梦境,不住在枕上辗转,一头乌发凌乱地覆在脸上,双手在空中无意识地挥舞,仿佛要抓住什么,被子却不知何时被他推到床下。
杨眉把被子拾起来,拍去灰尘给他盖上,陈览只是不要,然而他病中乏力哪里抵得过她的力气,只胡乱挣扎两下便被她用被子裹好,杨眉握住他又要四处抓握的手,低声道,“陈览,醒醒,你做梦了。”
陈览充耳不闻,仍然使了全身的力气挣扎,昏迷中的他在梦境中仿佛在逃离什么束缚,口中不住呼唤,“师尊,师尊!”
杨眉皱眉,腾出一只手摸他脸颊,触手火烫,果然……还是发烧了……
她这一愣神间,挣扎中的陈览突然使力推了她一把,杨眉一个不防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还来不及感觉疼痛,便见陈览已摔下床铺,栽倒在地上。
想来已经烧糊涂了……杨眉爬起来把退热的汤药放在火上熬着,才去看陈览,见他挣扎几次没能爬起来,却仍然强撑着想要坐起来。
杨眉看他胸前一大块殷红的血迹,知道他的伤口又双叒叕裂开了,一时心中恼怒,便随他折腾,自己去炉边熬药。
炉中火光盎然,杨眉蹲在炉边,挨着炉火熊熊暖意,才感觉身体稍稍舒适,此时正是凌晨,初春时节,那种寒冷可想而知……
杨眉没忍住又看了看地上的人,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整个人抖得十分厉害,而且他还在发着烧,想必越发觉得冷……
杨眉叹了口气,认命地过去扶他起来,陈览身形修长,身体十分沉重,好在他此时头脑昏沉,并不挣扎,杨眉把他上身搬到床上,再去搬他双腿,帮他躺回床上,盖好被子。
陈览紧闭的双眼中突然流下泪来,口中只是喃喃地念着,“师尊……师尊……”
第16章乃谢家子
杨眉叹了口气,也不知他师尊是谁,看陈览的样子,这师徒二人感情绝非一般。
陈览在昏迷中默默流着泪。
杨眉见他脸上泪痕狼藉,起身往盆中注了滚水,绞了块热毛巾,给他擦脸,又把粘在他脸上的长发理到脑后。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