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匆匆返回,加两碗水煎作一碗,用布巾垫着端去柴房,天色已晚,柴房内本就光线昏暗,此时更是黑漆漆的不能视物,杨眉把药放下,又去点了盏灯过来。
掌着灯照了一下,陈览此时脸上完全是灰败的神气,探手一摸仍是滚烫,却十分干燥,一滴汗也无,杨眉心知此病非常凶险,却不知他这方子有用无用……
第4章病得不轻
杨眉此时却也不及多想,上前唤他,“陈大侠,吃药吧……”
连唤几声,陈览却只是低声呻吟,眼皮挣动了几下,没能睁开。杨眉舀了药汁,喂去他唇边,陈览昏迷中不知吞咽,药汁悉数流下唇角……
杨眉无语,左手捏住他下腭,迫他张口,右手舀了药汁便灌将进去,陈览被她捏着下腭,无知无觉任那药汁流入口中,一时猛烈呛咳。
杨眉见他咳得凶险,忙拖起他上半身,让他倚在她怀中,为他拍背顺气。
好在陈览经过此时剧烈呛咳,略略恢复意识,睁开眼睛茫然看她,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样子。
杨眉见他眼神涣散,知道他此时并未清醒,却也不及多想,忙把药碗送到他唇边,“吃药吧,你病得厉害。”
陈览恍惚看她,仿佛并没听明白她说的话,杨眉却也不管,就手把药汁喂去。
陈览乖顺地张口,由着她喂下一碗药汁。
杨眉将他放在铺上,盖好被子。
陈览几乎瞬间便昏睡过去。
摸摸他手臂仍然滚烫非常,以她有限的医疗知识,高热的病人得物理降温,还得补液,现如今她并不知道陈览能不能真的病好,酬金什么的也不敢奢望,只是以她做人的本能,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
她跑去井边提了一桶凉沁沁的冷水,用毛巾浸了与他冷敷。
但尽人事,能不能恢复,陈览,全看你天命了……
陈览感觉自己被人架在火上直烤,皮肤被烤得仿佛裂开般疼痛,想要逃开这个火炉,却被人紧紧束在刑架上,无论怎样挣扎都只是徒劳,他难受到了极处,只想大声呼嚎,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仿佛有人扼着他的脖颈,他张着嘴喘气,胸口如同塞满破絮,只觉烦闷欲呕,却全无力气……
恍惚间有冷冷的事物贴在额上,缓解了那如同火烧刀割的痛楚,一只冰冷的水指过他鬓色,轻柔而清凉,那只手一拂便去了,陈览急急地想要拉住他,手臂却沉重如铅……
别走,别……走……
杨眉在梦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拍在脸上,恍惚地睁眼,却见一直安稳睡着的陈览此时仿佛身陷梦魇,双手撕扯着胸口衣襟,双腿疯了也似地在蹬动挣扎,脸色惨白,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叫声……
他如果能够说话,此时应该是在大声喊叫……吧……
杨眉不及多想,上前掰开他紧扣胸膛的手,那手甫一松开便紧紧扣住她手腕,力气却是极大,杨眉感觉腕骨都要被他捏碎,急声唤道:“陈览,醒醒,快醒醒……”
陈览慢慢安静下来,杨眉感觉扣住她的双手乏力的松开,掌下的身躯由紧绷如石慢慢松懈,却慢慢开始发抖,仿佛赤身处于极地冰雪之中,慢慢地竟然连牙齿也在格格作响,整个人蜷缩在被中,抖得有如风中枯叶。
杨眉上前把被子为他拢紧,又回房再拿了一床棉被,为他盖上,陈览却似乎并不感觉温暖,在被中仍是抖作一团,杨眉探手摸他额角,只觉烫手,仿佛比早先温度还高,这不知是什么病症,看着竟像是不治了……
杨眉见他如此辛苦,心中一酸,眼圈便渐渐的红了,早知道人家病势如此沉重,下午还跟人谈什么酬谢……
陈览却在此时睁开眼来,双目黑白分明,如寒潭秋水,因为初初醒来还带着七分茫然,却如漫天星子碎落在那双眼里,衬得他丑陋的容貌都变得好看起来。
杨眉见他醒来,喜出望外,“你醒了?”眼圈里两行泪却蓄不住,沿着脸颊直流下来。
陈览身子仍是发抖,目光却还算平静,怔怔地看着她。
杨眉从不在人前哭,此时被他看个正着,一时脸皮有点发热,正要说话,那油灯却已燃尽,“哧”地一声熄了,屋子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哎呀,我,我再去拿个灯。”杨眉抹了抹脸上泪珠,摸索着站起来要往回走,这夜并无月亮,屋内漆黑一片,杨眉伸手拄着地勉强站起来,一时竟寻不到门的位置。
就在此时,眼前倏然一亮,竟是陈览手中握着一枚夜明珠,那珠子足有婴儿拳头大小,散着莹润的光泽,将一间破旧灰败的柴房照得有如白昼……
“你……这……”杨眉一时无语,她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是个宝贝,只怕一千两银子还买不来,陈览居然随随便便就拿来做手电筒用……
陈览朝她招手。
杨眉走到他面前蹲下,陈览拉过她的手,把那颗夜明珠塞到她手里。
杨眉只觉握着她的那只手滚热似火,掌中的珠子却寒凉如冰,骤然回过神,忙把那珠子推回去,“不,不,这个拿不得……”开玩笑,这种宝贝拿在手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只是想在这古代老老实实呆着过个小康生活,坐等老天爷送她回家,拿着这种烫手山芋,她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陈览有些意外地皱眉,仍把那珠子推回去,合上眼睛。
杨眉一时无语,把夜明珠放在他床头照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他脸上水泡减少了许多,“你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