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道,“下官与三小姐早已相识。”
梁帝尴尬笑道,“我这甥女儿淘气,想必对特使多有得罪。”命令杨眉道,“还不与拓跋特使奉酒陪罪?”
杨眉只得磨蹭着回身倒酒,卫阶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陛下这是给你开脱呢,你赶紧去陪个罪,熬过这一回,以后万事大吉。”
杨眉心道万事大吉个毛线,却只得老老实实倒了两盏酒,捧到拓跋览面前,跪坐在地,将酒盏捧至额际,赔礼道,“小女早前对大人多有得罪,还望大人念小女年幼无知,原谅则个。”说着心中不由微微一动,若这躯壳里的人仍是顾三,拓跋览这个酒是喝还是不喝?想来梁帝这一家子,果然还是欺人太甚。
拓跋览双手扶在膝头,并无动作,杨眉目光越过酒盏偷眼看他,却见他眼中含着冷峭的锋芒,心中立时了悟:她来卫阶这里又被他抓个正着,此番只怕不会让她轻轻过去。
正琢磨着要怎样不着痕迹地撒个娇求放过,那卫阶却凑过来,提着坛子也倒了一盏,捧在手内,向拓跋览道,“卫阶陪三妹妹一盏,前尘旧事,还望特使大人一笑泯之。”
杨眉心中暗道糟糕,果然便听拓跋览道,“不知卫大人因何作陪?”
卫阶笑道,“我与三妹妹——”
杨眉急忙打断,“不用卫大人相陪,小女一人得罪特使大人,理应小女一人赔罪。这盏赔罪酒小女自饮了,大人若果然不能见谅,来日小女再与大人谢罪。”说着便匆匆饮尽盏中酒,转身夺了卫阶手中的酒盏,道,“卫大人这一盏我也饮了。”
说完举杯要喝,刚一抬起来却被一只雪白的手按在臂间,杨眉愣了一下,拓跋览从她手中取了酒盏,饮尽了盏中酒,又把桌前原来那一盏抬起来,递到唇边,杨眉忙道,“一……一盏就够了。”一言未尽拓跋览已经把第二盏也饮了。
他饮酒过程中那只手一直按在她臂间,他肤色雪白,唇色嫣红,手中又是白玉盏,两相交映间那张雪白的脸越发美得夺目,他饮酒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杨眉大约最近被他撩得有些错乱了,总觉得他那目光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自己一张脸便如点着了一般烧得火热,匆匆说了一句“多谢特使大人见谅”便低着头回座,一直到那个女伶弹完了一支曲子都才勉强把头抬起来。
有侍人奉了一盘子刚烤好的鹿肉过来,杨眉才恍然发现舱外甲板上不知何时排了个烤肉的架子,有厨子跪在那里烤肉,侍人一盘一盘往席间送肉,杨眉伸箸夹了一块,只觉鲜香嫩滑,十分美味,卫阶凑近道,“好吃吧?先不说这肉是早上才猎的正新鲜,光是这香料便是独独一份,是我从北边特意弄来的,怎么样,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吧?”
杨眉又夹起一块闻了闻,心中便有些确信卫阶说的独特的香料多半便是孜然,心中不由一动,卫阶上哪儿去弄这个大西北才有的东西,难道他也在北边放了坐探?
她吃了两口肉便忍不住偷眼去看对面的拓跋览,却见他面前两盘烤好的肉一动未动,拓跋览正低着头倒酒,抬眼看见她,便把刚刚倒满的酒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杨眉更加后悔,然而上面坐着个梁帝,她也着实不敢现在凑过去说些什么,便琢磨着呆会儿没人的时候怎样撒个娇找补一下。
卫阶探头往舱外看了看,向梁帝兴奋道,“陛下,十里荷塘到啦,臣下去给陛下弄些莲蓬菱角儿什么的尝尝吧?”
梁帝白了他一眼,“这才几月你就莲蓬菱角,想下去玩耍便直说。”
卫阶腆着脸道,“我与陛下弄些荷花荷叶什么的来把玩也不错啊。”
梁帝摆手道,“朕懒得看你那嘴脸,也罢,你就去吧,也省得在这里讨人嫌。”转脸朝杨眉道,“你也去,玩够了别回来了,朕与特使清净些说说话。”
杨眉偷眼看看拓跋览,见他仍是低着头倒酒喝,一副恍若不闻的样子,只得起身道,“那……臣女与卫大人便先行告退?”
“去吧。”梁帝道,想想又吩咐她,“记得你老子让你来这里思过的,天天在外面转悠成个什么体统?”
杨眉心道这个便宜舅舅还真是喜怒无常,不是您老人家叫我下去玩的么?嘴里却只得应了,“是。”
梁帝又吩咐卫阶,“玩够了送你三妹妹回去。”
杨眉只觉得要被这爷俩搞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却也只得跟了卫阶出去,走到甲板上还回头偷偷看了一眼,果然见梁帝凑到拓跋览耳边也不知在说些啥,心里念了一遍阿弥陀佛,只求拓跋览说一会儿正事,把这卫阶这档子事忘了吧!
却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卫阶下了御船。
御船旁已经放了几只小舟,卫阶跳上一只,伸手要拉杨眉下来,杨眉想要亡羊补牢说不去了,便有些犹豫,卫阶朝上方指了指,“咱俩可是奉旨游玩,你敢抗旨吗?”
杨眉抬头一看,果然船舱里的人都已经出来,散在甲板上三三两两地分散赏月,梁帝与拓跋览立在一处,那低头的方向正是对着他二人这里。
第60章不会洑水
卫阶见她犹豫,便伸了一足踏在御船上,右手揽了她腰,稍一使力,杨眉便身不由主地被他半扶半抱地拖上了小舟,她心中恼怒,便道,“你这是做什么?”
卫阶哈哈大笑,“还能做什么?奉旨游玩!”手中船桨一摆,小舟荡出丈余,再划得几下,便往前方荷塘直直驶去,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