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是算幸运的吧,毕竟自己拥有了他最好的十五年。
等到文帝甚至想把慎夫人提到同她同起同坐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帝王是没有爱情的,哪有永远不变的感情。
没有的,能靠住的还是自己。
文帝想废后吗?
她直到文帝临终前都没有问出口,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她答应薄太后为启儿求娶薄巧慧巩固母子地位时,在得帝宠爱异于他人的刘揖堕马身亡时,在代孝王刘参也死了活着的皇子只有她的启儿和武儿时,她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她已经不需要他的喜爱,也能在接来下的几十年过的自在了。
只是到底意难平吗?
所以才会看见唯一的外孙女又走上这样一条老路的时候,她会又心酸又痛心。到最后,还是想让阿娇开心点,这样那个以前曾经日夜垂泪的窦漪房是不是也会好受点?
她侧过身,渐渐睡着了。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外祖母念给她听的诗经是《氓》,阿娇由海棠搀扶着上了辇,心中想的还是外祖母提点她的那番话。
《氓》,她熟到可以倒背出来,这都是源于现代教育中语文课本上课文后附的熟读并背诵这篇课文。通常碰到这样的,语文老师都会布置给他们背诵任务,第二天要抽查的。
外祖母是在告诫她不要深陷到****中不能挣脱,怕她迷失自己,是啊,汉家天子哪有情痴。宠你的时候是几年独宠,接着就到了下一个又能宠上几年的美人。外祖父是这样,舅舅还是这样,历史上的刘彻也是这样。
天子的爱,是不是都有期限的?
如果有,她也要写成没有。
太皇太后或许是因为刘彻东瓯的事办的漂亮,又或许是精神到底不比从前了,抑或是想再看一次刘彻的表现。新年过后,太皇太后移过来不少政务,刘彻去上林苑看期门军也只能半个月去一次了。平时大半的时间待在宣室殿,同肱股之臣商议朝政。
她回到椒房殿更衣时,玉兰就进来微躬身说杨得意说陛下那边新得了急报,叫阿娇先用膳。
才刚过新年,能有什么大事?
难道是匈奴?
她的心一紧,想要杨得意再去问问。又想到春陀每回议事都是在外等着,问他也不能知道什么。还是等着吧,也没有意思用膳了。
等到雪光渐渐都抵挡不住浓稠的夜色时,刘彻终于回来了。她迎上去,帮他解下大氅,一边吩咐海棠去少府传膳,一边随着刘彻去内殿服侍他换衣服。
等到出来用茶时,刘彻就看阿娇跟个小尾巴一样瞅着他满眼冒光。好像,是在期待什么。
嗯,等他了,没有自己用膳。
有什么好等的吗?
他说了好几次,她也不听,总说一个人没意思。
服侍你的那一堆是魂啊?
话这么说,累了一天回来叫阿娇细心地照顾着,热茶捧在手中。他的心就像开了花一样,需要阿娇这个嗡嗡嗡嗡的小蜜蜂再来采cǎi_huā粉了。
他茶也不喝了,痛快地起了身。到了膳桌上看着连汤都没先顾得上喝的阿娇,就知道她真饿了。皱着眉说海棠几个:“娘娘到了点不用膳,你们贴身伺候的也不知道劝劝。”
眼看海棠几个又要跪下请罪,阿娇赶忙说:“是我要等陛下,她们怎么劝的住我。”
唉,娇娇啊。
于是,刘彻又甜蜜地笑了。
对,有回先用了。然后回来用被抛弃的小狗眼神一直谴责地看着她,于是又去陪吃。虽说年华正好,但也架不住这么吃的好吧。
一个人也实在没意思,也没什么事,就等呗。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爱听哄她的话,还说不爱撒娇。
好吧,她也愿意这样。
但是,在此之前,不能先告诉她有什么事吗?无关紧要的事他都会推到第二天处理啊,别又是什么闹心事。阿娇忍住了在膳桌上问他的冲动,三口两口吃完了饭。
剩下的时间全在看他,快点啊大爷您。
刘彻早就感应到了阿娇急切的注视,他有心逗逗她,故意一碗汤喝出了品茶的感觉。
等好容易撤了膳,漱口完了。他也不说要去练书法练丹青练书法了,拉着她进了内殿。
又屏退了左右侍候的人,阿娇完全没有看到海棠几个含着笑的眼睛,心里叫他这样的庄重弄得七上八下。
怎么了?
出什么大事了?
咦,他怎么开始解我的衣服了?
阿娇被推到在榻上了还有点状态外的不解,不是要说事吗?
等到刘彻心满意足地在榻上同阿娇交心完后,照旧先取过她的中衣叫她床上才叫海棠她们进来服侍。
回头就见阿娇一脸哀怨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
他上前亲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神情暧昧地说了句什么。阿娇一下羞红了脸,作势要打他。海棠几个低着头进来了,于是瞪他一眼只得作罢。
看他心情还不错,不像是匈奴啊?
哪回匈奴犯边的急报不是给他气的够呛?
洗漱完坐在铜镜前卸妆的阿娇想了又想,终于等到两个人在帐子里的时候她才得到空当问他:“今天说急报是什么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南越王死了。他的孙子赵胡请继任为王,朕已经下旨。”他说起来就好像今天下雪了一样平常自然。
于是,她就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