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委身于他?
自从上年腊月至今年七月,共有十三次间使、刺客袭城的记录,即每月大致有两批人,因为打探她的下落而殒命。
这些秘事,并不是她平常批阅文书所能看到的。秦悦心底冷笑,燕桓果真是不准她参与军事、海防、刑房,以及连江城外的诸多政要之事。
譬如上年腊月,一水之隔的连江城主上官浩择婿。公何宇由此入仕,是为连江城裨将。
今年一月,公何宇迎娶连江城主之女上官妤,却因宾客酒后坠马而亡。一时间坏了喜事,竟是连洞房花烛也误了。
那坠马的不是旁人,乃是禹城守将吴拙。
秦悦岂能不知吴拙,他便是当日谋杀武德将军、逼得他们逃亡白水城的偏将军吴拙!他死得蹊跷,便是连仵作也未查验出所以然来。
若不是哥哥所为,吴拙何以身死?若是哥哥所为……哥哥是否也同她一样“以色事人”,否则他怎么可能娶了心思歹毒的上官妤?
文锦那样喜欢他,他竟然“以色事人”,秦悦不由笑出声来。
“在笑什么?”燕桓的手指落在她唇边。虽说阿吾近来乖巧听话,可是他时常觉得她在出神,似乎总在琢磨着什么见不得光之事。
譬如此刻,她分明在他怀里,分明含羞带娇地看着他,可是他总是觉得,她的心里有他看不透的地方。
秦悦笑了半晌,这才回他的话,“既是教殿下用力些,而后怎的蜷缩了起来?”
燕桓呼吸一滞,她竟然在嘲笑他!他知晓她聪慧,不想男女之事上,她亦能举一反三。自从当日-他逼着她吮了他的指,阿吾倒是无师自通一般,学会了锦鲤吸水的秘术,每每收放自如,换着花样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却害得他时常情难自禁,竟是被她扼住了要害。
她这一笑,却愈是惹恼了他,不由分说攫着她嫣红的唇瓣便发泄了一通。
秦悦也不反抗,任由他动作,及至最后褪了衣衫,见她浑身上下无处不是青、紫痕迹,燕桓这才不甘心地将她抱在怀里,“算了,终究是舍不得你。”
秦悦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庆元王殿下的体力,实在好到有些可怕。白薇说男子逢八而进,若说燕桓何时体衰力竭,可能只有等到三十二岁以后。
秦悦掐指一算,竟然还有十几年光阴!
白薇又道:“皇室贵胄,少不了些延年益寿的法子,八十岁御女也不在话下。”
君不闻,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秦悦当即想以头抢地,一了百了。可是她终究只得接受他在房事上颇为勇猛的实事,况且他也常常询问她的感受,也算得上是两相契合。
“阿吾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低头问她。
文书上不是写着七月初七么?可她此时的身份,是在他藏于金屋的姣姣,哪里应该关心日月星辰,时光流转?她只需关心他便够了。
秦悦摇头,“我只知道,今日是我搬入这里的第一百二十三天。”
她知道,她该像大多数闺阁女子一般平庸。
她该不问世事,只顾着撒娇讨好家主便可。
燕桓也并未多说,只是牵着她的手道:“该用膳了。”
他大步向前,她便在他身侧晚他半步。她知道,府上的侍妾没有资格同家主并肩。
她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桓了整整半日。他的阿吾,如今已经是被他掩盖了光华与锋芒,养在内室,不得见光。她甚至不知年月,不问时间,就这样在他的禁锢下日复一日地重复单调的生活。
到了夜里,星光明朗异常,玲珑指着最亮的那一颗星道:“阿吾姐姐,那是北辰星吗?”
隐约听到阿吾的声音,“是呀,北极谓之北辰。”
“是不是在极远的北边?”玲珑又问。
“嗯,很远很远,就像我的家一样远。”
“难道这里不算是阿吾姐姐的家吗?”玲珑愈发好奇。
“有我爱的人,爱我的人,还有自由……那才是家。”
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燕桓再也听不下去,转身走入院中,狠狠吻住她。
她早已满脸是泪,如江河洪流般喷涌而出,肆无忌惮地落在他口中,又苦又咸,教他烦闷地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悦自小被父母嘲笑五谷不分,彼时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哪里会关注天地农时?
她虽生而富贵,可是她知道,春日里播下一袋种子,秋日里会收获很多很多果实。燕桓说人法地,地法道,道法天,天法自然。所谓种因得果,也应是天地自然,万事万物运转之道。
她时常在想,既是燕桓想得如此通透,连治理城池也效仿天地运行,顺而不逆之道,可为何偏偏对她不能平心而待,一定要她生长于他的掌心之中?
她忤逆,他便愈发捏紧;她乖巧,他便徐徐放松。他强她弱,她以卵击石无异于自寻死路。唯有曲意逢迎,才能顺他而生。好在她的身上,还有他所喜爱之物。仅这一点,她便还有翻身之机。
所谓阴阳交融,也不过是此消彼长,谁说她一定会处于劣势?
“阿吾。”见她又在发呆,燕桓执了她的手道:“近日怎么总是神游天外?”
秦悦望着他的眉眼,他竟有几分悲悯失落之色,倒是难得。他曾对她说,她不经意间的话语,是横在他心上的一根刺。其实秦悦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后悔遇到他,说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