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妨。待到她夜里回来,她便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偷看了他的信。秦悦思前想后,终是忍不住拆了信。
夜色渐沉,水面一片静谧。秦悦并不知晓,白水城中军民纳降,主帅公何宇拥太子迟玉往金川城而去。公何宇的岳父和妻子来不及转移便破了城,为南楚所获。
陆景明率部接管了投诚的军卒、兵器库,正在一一盘点。燕榕则忙于安抚城中白姓,他知晓林馥是楚人,此行带着他果真是事半功倍。
白水城府衙被赵连与文锦率兵层层包围,未待燕桓入内,文锦便提了刀,对赵连道:“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插手。”
赵连还欲劝阻,却是未挡住文锦那风风火火的模样。
文锦一人独行于廊下,府衙内的婢女三三两两凑在一处,见那女将浑身是血,如鬼魅一般提刀而来。长刃拖于地面,摩擦出一两点炽烈的火花,伴着切割骨骼的刺耳声。
文锦捉了一个婢子,厉声道:“上官妤在何处!”
“在……那里。”婢子吓得瑟瑟发抖,以手指向不远处、门窗紧闭的一处屋子。
文锦心情大好,一把拽过那婢子,“带路。”
婢子怕极了,颤巍巍地迈步向前,及至门口,却被文锦逼迫着推开了门。室内极暗,文锦却于夜色之中看到一条人影直扑上来,她横刀而立,对着那人便是一击。
“锵”地一声,来人被震出一丈开外,竟是个年轻男子。文锦仔细瞧来,居然有几分面熟。
那男子连忙道:“望文校尉饶过小姐一命。”
文锦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你是何人,焉敢拦我?”
“我与长姐颜柳忠于庆元王殿下,此番破了白水城,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同殿下禀报。”他道。
文锦只听有人在角落里低低地唤了一声,“颜佑,救我。”
文锦不由咧着嘴笑,“我与她是私人恩怨,你莫要插手。”
颜佑却挡在她面前道:“恕我不能从命。”
文锦心上不由燃起怒火,未待发作便有士卒报道她面前,“启禀文校尉,殿下要亲自盘查府衙,已经往这边来了。”
文锦只觉手心痒得厉害,她真想当即一刀解决了躲在暗处的上官妤,可她实在是没胆量在庆元王眼皮子底下杀人。
她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暗处那人,提刀而走。
上官妤骤然松了一口气,:“颜佑,我要见庆元王。”
待府衙各处被一一查封,唯有公何宇的书房还未检查。
燕桓正独坐案前,听着上官妤辩白。
“父亲与我从未想过与殿下为敌,都是夫君一人所为。”上官妤急切道。
她从前有多么迷恋他,而今就有多恨他。她好心说服父亲招他为婿,他却恩将仇报,一步一步代替了父亲之职,是白水城真正掌握实权的人。更可恨的是,他虽与她拜堂成亲,却从未将她当作夫人,便是今日破城,她那无情无义的夫君也只顾着效忠太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燕桓笑道:“上官小姐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
上官妤连忙道:“庆元王殿下请听我一言。”
燕桓只见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目光如流水一般……他忽然端起案上的茶盏,尽数泼了她一脸。
“拖出去,挖了她的眼。”燕桓对赵连道。
“庆元王殿下饶命。”上官妤彻底慌了,她只是想窥探一下这人的弱点,哪知他竟然机警至此。
两个士卒不由分说架着上官妤便走,她手脚并用地扑在燕桓的脚下求饶,“你的女人私通我夫君,我有证据!”
燕桓的手上青筋暴起,真想一掌了结了这女子。
“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你看了再杀我也不迟!”上官妤声嘶力竭道。哭喊罢却似是认命一般,坐在地上抽泣不止。
燕桓不由想起那几个被他屈打成招的齐女,她们自称是从白水城而来,为的便是接应她们的公主殿下。
他缓缓打开抽屉,入眼的是他异常熟悉的字体。因为阿吾时常模仿他的笔迹,她的字很像他,正如此时他所看到的。
“此处的书信不过是管中窥豹。”上官妤幸灾乐祸道:“近两年来,每两日都会有一封书信送来,送信人似乎是殿下的属臣所安排……方才她还险些杀了我灭口。”
燕桓冷声道:“若你不是白水城主的女儿,少将军之妻,我早已杀了你。”
庆元王如此说话,便是留了上官妤一条命了,她慌忙拜服,“谢殿下不杀之恩。”
燕桓并不理会,只是对左右道:“将她带下去。”
上官妤自鬼门关中走了一遭,吓得近乎腿软。那迟悦乃是太子想要诛杀之人,女匪又是不安分的贱人,不如一石二鸟,教她们尽数折于庆元王手中,也不枉太子殿下对她的恩情。
上官妤一走,燕桓才缓缓拆开那书信来看。信上既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他不需要那些,只消看字便够了。
果真是近一个月的信笺,两日一封,未曾间断。
“海防紧张,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我每日都在想,你是在读书、习字、还是在操练水军?我知道了,你是在想我。”
“每到夜里,我就会想你,想起在伏龙岛上短暂而甜蜜的那几日。”
“庆元王喜怒无常,我有些怕他。可他救过我的命,我得报答他。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上官妤险些害我性命,哪怕她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