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相掐打,拧耳朵、动拳脚,一直打到天黑下来,打到邻居跑过来敲门投诉,投诉不成去找房主,房主气冲冲拿钥匙来开门大喝一声:“你们他妈的还想不想住了!?”他们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
待众人离去,肖尚坤一脚踹上门,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还一边哼哼啊啊的叫痛。欧世铭也坐在地上,累得很,但他没有肖尚坤那么大的反应,因为都是他踢打肖尚坤比较多,他只是被肖尚坤笨重的身体撞到几次而已,并没被怎么打。
“今儿个哥就撂下话了,这里是哥租下来的,交了一年的房租,跟你没关系,哥不想再见到你了,你爱滚哪滚哪去!哥等会回来再见到你就把你给杀了!”肖尚坤拖着残躯,站起来,朝欧世铭说,也不等欧世铭说话就拿着电脑旁边的手机钱包一瘸一拐地出去了,留下一脸懊恼的欧世铭。
他不知道事态怎么会是这样的发展,本以为可以从此以后在房产评估那方面下点功夫以后做个精英级的人物,本来他也很快就上手了,想不到钟世铭会给他们来这一出。一无所有还跟自己的兄弟反目。
这天底下还有我欧胜根活的地儿吗!?他朝着天花板嚎哭。
肖尚坤走到厂子后门的医务室,本来他跟厂子里医务室的老刘挺好的,去到那里可以免费看病,现在没钱,那里有极好的擦伤药,但他现在没脸回厂子了,当初离开厂子的时候给他们个措手不及,也没等工作交接完毕再走,现在他这样回去只会徒遭耻笑,罢了,他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擦完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他肚子饿得很,去面馆草草地吃了碗面出来以后,发现无路可走,今天晚上的风有些大,很凉爽,这偌大的城市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他的朋友,白白的在这里混了十年。
他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他知道欧世铭现在还在他那里。虽然是说出那样的话,但毕竟是兄弟,他也不想逼走欧世铭,他知道欧世铭比他更惨,在这里是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真是悲哀啊……落魄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只得屁颠屁颠爬到修理铺找谢旭日,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店铺关门了没有。
我以后还能做什么?他一路走一路想着……除了管管那些没什么社会地位的人,我肖尚坤还能做点别的什么吗?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抬头想看看自己现在是走到哪里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穿黑色衬衫黑色牛仔裤带着墨镜的黑人,而他已经快要走到谢旭日的修理铺门口了。
这种人他这些年来见过不少,有些是找他的,有些是找别人的,当然都是没好事的,不是讨债就是讨别的。每当看到这样装逼打扮的人他就告诉自己不但不要去招惹还要远远的低着头避开他们,每次看到这样的人他都是不看他们的眼睛直接疾走,可是这次仿佛行不通,他不但腿脚不便,而且他们就是冲着他来的,压根就没路可逃。肖尚坤往左走一步,他们也往左走,往右走也如此。
被他们捉弄了一会,肖尚坤正要转身逃跑,就被他们像拎笑一样抓了回去。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被一个什么东西捂住嘴巴,直接昏死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灯光很亮堂、面积很宽敞的像是办公室一样的地方,他正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手被反绑,脚也被粗麻绳绑住,不能动弹,正想开口喊救命,才发现嘴巴也被封住了。
他这才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一阵“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的恐慌感窜上心头,周围也是一个人都没有,随即他不断地开始蹬脚,朝着面前的茶几蹬了几下,想搞出点大动静来,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门把转动的声音,他忙闭上眼睛假装昏睡。
“啪”的一声,他的脸被一个火辣辣的巴掌打了过来,别到一边,嘴巴上塞着的东西被那只打他的手随即拿开了,这一巴掌痛得他
睁开眼睛呲牙咧嘴正想嘴破口大骂的时候,一眼看到对面坐着的人,他的嘴巴就僵住说不出话来。
他赌博借钱的债主此刻就坐在他的对面,也是一身黑衣,翘着二郎腿抽着很大很粗的烟,他旁边就站着刚刚把他抓过来的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他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时候了周围亮得像是白天,他的双脚已经开始没出息的发抖。
这个人面兽心的债主外号叫狐狸,长着一张狐狸脸,身子瘦的很,像是一条长期吸毒的柴干。此刻正交叉着树枝一样干瘦的手指眯着凸出来的死鱼眼别有深意地看着肖尚坤。他只觉脑门一阵发麻,真他妈没出息的想直接晕过去,他想。
据说他这样别有深意的看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肖尚坤这是第二次碰到他。上一次是跟他借钱的时候,当时他们俩有说有笑的,肖尚坤信誓旦旦的在他面前保证说这个星期一一定会还,还按下了大红的手模。可是现在已经是星期四了,外人风传,被他抓过来面对面“谈话”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正在肖尚坤胡思乱想之际,狐狸开口了:“来,把绳子给咱肖哥松开。”
“哎……别……嗯……”肖尚坤嘴巴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的想拒绝。
但他手中的绳子上面已经放着一把锐利的尖刀,这下是要死了吗?
他想着,发觉裤子没出息地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