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只得接过u盘,暗道傅政是贵人心态,而他身为老板,肯定把她面试说的“我对工作并无野心”这句话抛之脑后了。
赶到幼儿园,时间不算太迟,何智尧和他那群小伙伴,依旧疯疯癫癫地边玩边等候家长。
江子燕并没有听从吴蜀的劝告,实际上,她不认为世界上存在任何温和的戒瘾方法。正月十五过后,当何智尧重新回幼儿园接受他的低等教育,他里除了文具、小玩具和超大水壶外,已经空空如也。
何绍舒从日本回来,给她心爱的侄子带来足足三公斤的零食,被她弟媳无情地转移到别的地方。
江子燕已经打探过了,这家收费昂贵的幼儿园每天十点左右有水果加餐,到了十二点提供有机食品午饭,接着午觉时间,下午三点又发零食——这种频繁的饮食供给,对幼儿非常足够,家长不需要再补充多余营养食物。
原本隐隐担心,缴杀零食可能会遭来何智尧的激烈反抗。料不到,何小朋友的脑子确实是个不太够用的。她直截了当的断了零食,再加上新学期开学的兴奋劲,何智尧自己居然也忘了该吃零食这回事,闹也没闹,五体伏地接受命运镇压。
但命运也教会了江子燕,不是所有事都需要赶尽杀绝。幼儿的胃口能有多大,彼此分享零食和玩具,更多的是建立隐形社交和群体划分的行为。
因此,她不允许何智尧上学的时候吃零食,但每当放学,会亲自带一些精美零食,任何智尧由他喜好的去分给班里其他小朋友。江子燕就站在旁边,微笑旁观了两天,很快认清班里哪个小朋友是何智尧“好哥们”,哪个小朋友是何智尧的“小女神”,哪个死小孩曾经用玩具卡车砸过何智尧的头……
连何绍礼都是从江子燕口中,才知道此中更多细节。
他早知道她纵然失忆,心思如炬,此刻仍不免摸了摸鼻子。果然是江子燕的雷霆手段,她工作忙起来,就没有单纯打母爱牌,嫌这样见效太慢,反而掏出更有力的诱饵:分配的权力。何智尧在自由分零食给其他小伙伴的羡慕目光中,无形中果然更亲近她。而其他小朋友对江子燕这个表面总是耐心微笑表现出亲近,何智尧看在眼里,又体会到一种隐隐自豪感。
这样内有蜜糖,外有锁链,随意驾驭人心,兼之失忆后变得很善于低头的女阎王,她的亲生骨肉在长到两岁的时候,依旧是一个只会以头哐哐哐哐撞墙来提醒大人该吃饭的性格。如果何绍礼不是一个自小也就极聪明的,他简直怀疑基因工程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什么偏差。
何绍礼握紧了手中的册子,又沉默了会,才讲:“……g是代表great的意思?”
江子燕刚把何智尧上学期的成绩单交给他,她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是gll。”
何绍礼对儿子这成绩也有点说不出话,不过,他随后只是耸耸肩,在书房找了个精美黑夹子,把成绩单仔细地收藏起来。
她还算满意何绍礼这个态度。
江子燕内心闷闷,她是不大有脸面去嫌弃何智尧成绩的,但她更受不了何绍礼嫌弃她儿子。
还好他没有。何绍礼脾气是真的好,男人的好脾气不代表他从不会生气,而是即使嘲讽时候都气质坤爽,略带揶揄,没有狭隘戾气。
她算是有点体会,以前为什么偏偏喜欢他了。
何绍礼上次提醒她的话,同样很对,他和何家确实具有让儿子受良好教育的雄厚物力基础。而她更不该动那种想把他彻底排除在何智尧生活之外的念头。毕竟,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同样离不开父亲的呵护。
江子燕知道自己失忆前,是来自单亲家庭,失忆后,她还与亲生父亲见过一面。
那个陌生人有和自己相同的薄唇和狭长眼睛,他远道而来,把母亲的骨灰交给她,但那骨灰盒没带进病房,只让人搁在外面走廊,因为“拿在手里太晦气”。对方仔细地看了看襁褓里沉睡的何智尧,连声说“像我”,从始至终没多问女儿的情况,说什么”来都来了,何家出了费用,就顺便来大城市玩几天”。
那个男人后娶的妻子,那妻子所生的儿子和新婚儿媳,一帮子人局促地坐在对面。江子燕安静地靠在床上,听了半分钟后请他们离开。这次回国,她没有任何计划再和他们见面。
比起那群毫无羁绊的陌生人,反而何绍礼还披着“家人”名义上的真实外皮。她的何智尧更何其无辜,绝不应该去遭受这一切。
傅政的科技孵化器公司,简单来说是一家创业中介,或者说是进行本土化的创业导师工作。随着特斯拉全球最大的电池厂落地,全球范围内的资本机构,都很关心这种新能源和互联网思维结合的电动车。而创业者的产品难点,始终在于找寻更高效,更廉价、更循环的驱动电池。
一家小型德国创新电动车企业来到中国想拉投资,找到傅政的公司作为引荐。
江子燕花费不少时间,了解了当今电动车的发展概况和痛点,专心致志地查找这家德国电动车的所有资料。在刘崇西的示意下,听译了德国公司特意为中国投资者做的三段介绍视频。她对工作确实严谨勤奋,几天的时间,还现学了剪辑视频和插入字幕,也怪不得同事对她赞不绝口。
她不肯牺牲和儿子的相处时间,不得不熬夜工作。偶尔和同样晚加班回来看望儿子的何绍礼打个照面,他坐在何智尧床前听到声响后,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