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看到。

“你要怎么亲口告诉他？”陆群咄咄逼人，眸底带着一丝冷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愿意见你。”

“那也是我的事。”戳到心底最不愿接受的事，孟安宁心口微微一疼，表情瞬时也冷了下来，“如果你是单纯来看望我，我会很高兴很欢迎。但是如果你要带着批判的态度来看待我和陈黎的感情，恕我不奉陪。”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陈黎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知道你不屑于我为他辩解，但我还是要说，他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正是因为深刻地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深切地感受过他对她最诚挚的维护和爱惜，所以她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地等他，义无反顾地在她大好年华的年纪帮他生孩子。

他为她做过很多事，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过她最坚实的依靠。这次，她也想让他看到她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勇敢和坚决。

孟安宁脸上的认真太过坚决，陆群心口一窒，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孟安宁，这不是该任性的事。”

“你知道的，我不是会任性的人。”孟安宁看着他，轻描淡写道。

“……”

大多数时候看到的她都是冷静淡然的，偶尔的笑靥如花，也都是因为她身边站着的人是陈黎。

在很多人面前，她确实成熟得不像是任性的人。但是，以她现在的情况，坚持抛下学校的所有事，只身一人到陌生的城市怀着孩子等待着一个拒绝见她的人，在他看来，这种固执，何尝不是一种任性？

他气，气孟安宁选择的人不是他，如果是他，他不会让她经历现在所受的一切，他会让她好好的。但他更气让她独自承受眼前这一切的那个男人！

他受到的是很良好的家庭教育，他妈妈信佛，也从小教育他奉承众生平等的理念，他对混混并没有很排斥抵触的情绪。不待见陈黎，或许只是因为，孟安宁最后选择的是他。

看着坚决地站在他面前挡着他的孟安宁，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并非所有人的坚持，最终都能得偿所愿。他对孟安宁的那点不死心，其实早就注定了一场空的结局。

是他单方面在垂死挣扎罢了。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脸上的神情也淡了下来，带着几分自嘲，“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你爱怎么做随你。”

他想，其实在这些事情里，最需要冷静的那个，是他。对孟安宁逐渐淡下去的感情，就不该让它死灰复燃。

********

陈黎到赤台监狱后，孟安宁去看过他一次。狱警看了她的证件，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了，说犯人不想见她。

她没见到陈黎，连她送过去的东西都没收下。

她想过去找凌向淮。陈黎不见她，但一定会见凌向淮的。她想让他帮帮她，好让陈黎见她一面。

但不知是不是陈黎开了口，她再没见过凌向淮。她去凌氏集团堵人，有两次明明看到凌向淮进电梯了，但还是被保安拦了出来。

也去找过之前在警察局见过一面的宋诚禺，但他的同事说他因为陈立廷绑架的案子处事不当，被上级降职派遣到临近的小城市去了。

她什么都还来不及做，所有有可能的捷径便都被堵住了。

这边见不到陈黎心里闹得慌，学校那边毕业答辩也催得紧。

但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回去？且不说她根本没做任何准备，她怀孕也已经三个多月了。虽说她本来就瘦，还不显怀，但在b市和s市之间来回折腾，难保不会出事。

毕业证固然重要，但对她来说，那小小一张证的分量远远比不上她和陈黎的孩子。

来b市前就孤注一掷放弃了学校的一切。放弃了毕业证，自然也等同于放弃了之前签约的g市出版社的那份工作。

经济方面还好，她是文科生，写点文字类的东西赚点外快没什么问题，最近她也在尝试写小说，也开始有了点收入。

对于跟学校有关的电话，她可以拒接，甚至是拉黑。只是家里头，到底是该给个交代了。

她没能顺利毕业，没能顺利到g市出版社工作，还一意孤行留在b市，成了未婚妈妈。这一切的一切，总是瞒不住的。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开口，于素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应该是学校联系不到她，直接联系了家长，于素琴劈头盖脸开门见山就问她为什么没交毕业论文，为什么缺席毕业答辩。

“妈……”孟安宁在这头捏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素琴的心思何其敏感细腻，饶是孟安宁什么都还没说，凭着她的欲言又止，就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没跟她说。

“宁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孟安宁沉默。

是啊，她有好多事瞒着她。明知瞒不久，但在前几次两人的通话中，她就是半点都没透露。

半晌，孟安宁轻轻开口了，“妈，这几年，我会先留在b市。”

于素琴没做声。

久久的沉默让孟安宁心里莫名有点慌，莫名地不安，她试探地喊了声，“妈——”

“为什么？”于素琴开口了，“为什么会在b市？”她的家乡是g市，大学是在s市，为什么会留在b市？

“给我个理由。”

理由，其实她能猜到不是么。这么久以来，她只有在陈黎的事上跟她唱反调。

“妈，”孟安宁轻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