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雨偷偷看了看王喆,只见他悉悉索索地从身上搜出一个红包,恭恭敬敬地放到了佛像旁边的功德箱里。
原来他今天是来派红包的了,刘诗雨就想,他堂堂的公务员,那么年轻的一个律师,居然也是这么的迷信。
王喆带着两个女子,在佛堂里转了个遍,佛堂虽小,但菩萨挺多,从西天的如来,到东土的阎王,甚至连黑白无常两个吐着长舌头的索命鬼也骇然在列。徐多喜拽着刘诗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这个西林庵说起来也真的是个大杂烩了,不但僧尼同屋,僧尼同屋也就算了吧,说到底都是同教中人,但这佛道两家搅到一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但这事说起来连佛法无边的如来都毫无办法的。稍稍上了点年纪的人大都记得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破四旧什么的,那时候几乎所有的堂啊庙啊庵啊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和尚也罢道士也罢尼姑也罢,都几乎被赶得无处藏身,那就更别说这些这些有嘴不能说的木头菩萨了。后来呢,这些所谓的“四旧”又重新卷土重来,所有这弥勒佛啊,观音啊,财神啊等等都被那些执着的老头老太请了回来。但能拆的庙啊庵啊几乎都被拆光了,唯独这西林庵硕果仅存,所以呢,各路的神仙菩萨只能委屈一下暂时都挤在这小小的庵里了。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一“暂住”便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幸亏各路神仙都是得道中人,挤在一起也算相安无事,所以这妙桃学会了面相也不算稀奇了,与时俱进嘛。
佛堂的左边是僧尼们的起居室,大红色的两层楼,楼上是尼姑和女香客们住的,楼下是和尚和男香客住的。庙虽小,但听说香火倒是挺旺盛的,拜佛的人多了,自然各种神奇的传说也就有了。传得最广泛的是说有一个刘姓的男人,其父亲据说是本县的前县长,这个刘姓男子说是有一年得了癌症,都被医生判了死刑了。但他经过高人指点,后来携家带眷来到西林庵,在这里吃斋念佛,过了一段时间,癌细胞居然神奇般的消失了!这个刘姓男子家里很有钱,县长家的公子嘛,而且他也是个感恩的人,后来他就在庵里出资建了一座功德塔,就是刘诗雨她们在水库的大堤上看到的那个了。
对于神鬼这些东西,咱中国人向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随着传说的越来越多,似乎这菩萨真的就驻扎在这座庵里了,所以来烧香的善男信女也越来越多。今天显得比较冷清,是因为过几天就是农历的九月十九了,观音菩萨的生日,所以许多人都准备到那天来的。后来又听说那刘姓男子还准备在这里征地搞旅游开发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遂人愿。
刘诗雨嫁到吴家也四年多了,庵里来过多次,但有一个问题她始终没有弄明白,就是这西林庵里,怎么会住着和尚。和尚也是人,人人生而平等,尼姑住得,和尚也就住得。话是说的没错,但关键是,这个佛教,好像是绝对禁止僧尼合庙的吧!合庙已经成为了事实,只能说规则也是可以变法的,传统也是可以改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