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后肴ィ抄了几天书,就没出摊了。”
赵青枣笑眯眯的开口。
她这话倒是没说假,原本沈长亭就是做的摆摊替人写书信写对联等伙计,不过后来被这户人家找上了,就让他帮忙抄了几天佛经,随后因为书铺掌柜的请,就没支摊了。
沈长亭也点了点头,笑道:“在下这几日身子不好,又再替书铺抄书,倒是耽误了,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那要不我现在去问问老夫人,是否还要人抄书。”管家见对方送上门,省了他继续寻人的麻烦,顿时就打算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赵青枣见此,咧嘴一笑,道:“多谢管家啦,不过管家能否帮问问老夫人,她是否有好姐妹等家里也需要抄书的,我长亭哥可是很乐意帮忙呢。”
说着就掏出整整一两银子,直接放到管家的手上,道:“这事儿就烦劳管家了。”
管家没想到赵青枣还会塞钱给自己,手上顿了顿,紧跟着双眼就眯了起来,忙不迭的笑道:“小事而已,两位且进屋来歇会儿吧,在下这就去问夫人。”
管家说着将钱揣进兜里,领着赵青枣和沈长亭进屋,朝着院子里的凳子指了指,示意二人等候,这才甩袖进屋了。
赵青枣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看着管家的样子,她就知道,往后的事情绝对是成了。
心情很好,她索性开始打量着这间大宅子。
落脚处正是进门的一处院落,往后就是正厅,两边看起来应该是厢房,再往后,赵青枣看不清,但估摸着应该也是有一间大屋子的。
这间大宅子,真算起来,恐怕比她上辈子那大都市的小别墅还要大些,而且打理的极为有序,看起来这屋子的主人,也是个有修养有学问的人。
不过就在赵青枣有滋有味的四下张望时,却见沈长亭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道:“青枣,你刚才何必给那管家银子,我们与他们明买明卖,靠笔杆子吃饭,莫非还要讨好一个腌臜仆役不成。”
赵青枣一愣,看沈长亭那严肃的模样,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当即就笑道:“长亭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小人如鬼,这话再对不过了,你或许看不起那管家,可他的话却极为有用,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们给他点好处,往后,他就不会为难你我了。”
她有些理解沈长亭的想法,沈长亭终究是读书人,讲究风骨,可那管家明显是个仆从,说白了连良民都算不上,是个贱籍,在这等级差距极大的世界里,自然让人瞧不上眼。
沈长亭不以为然地道:“可我等读书人,岂可可以讨好奉承,谄媚与人。”
“这怎么是谄媚。”
赵青枣皱眉,被沈长亭的莫名正直气得无语,当即没好气的道:“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人有亲疏之分,这是人的本性。”
说着见沈长亭依旧没听进去,不由继续解释道:“长亭哥,有些事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没必要,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自然就无所畏惧,可人与人之间,总有亲疏之别,也有好感恶感,就像穿衣服,只要干干净净,怎么样都行,可为何要讲究颜色和不同的制式?不过是为了让人觉得舒服罢了。”
“这次我给那管家一点小利,能换来对方的好感,这样他好我也好,这样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青枣说的也有些无奈,这沈长亭别的都好,就是太不够精明,说好听点就是善良敦厚,说难听就是蠢,不通人情世故。
人是群居动物,每个人都有喜恶,哪是直来直去就行的。
沈长亭一阵沉默,良久都沉默不语。
赵青枣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劝道:“长亭哥,以后这方面你可要多上点心,做事只要认真就行,可做人光认真是不行的,不知道多少皇帝都勤勤恳恳,可最后江山被弄成什么样子了?”
“读书不能读死书,你以后呀,要多把书上说的,跟平日行事结合起来,要灵活运用,不希望你长袖善舞,但好歹能知道怎么做才让人觉得舒服。”
赵青枣幽幽开口,说着内心也是一阵暗叹,从某些方面来说,沈长亭这样,真的不适合当一家之主,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读死书的愚蠢货。
不过好在沈长亭听得进人话,有些事只能慢慢的引导了,否则她也不知道将来能维持多久。
“你这些奇怪的道理,谁告诉你的。”沈长亭想了想,眼睛瞬间又瞪了起来,看着赵青枣,满是惊异。
赵青枣撇撇嘴,道:“这种事还要人教吗?这不是基本做人的道理吗?就像你刚才让管家传话,他凭什么就要帮你传话,他又不欠你的,你若说拜访人家老夫人就罢了,可想也知道,那根本不可能,所以你不得给人家一点辛苦费吗。”
“那怎么能一样,他是管家,本就有责任帮主人传话。”沈长亭冷哼一声道。
“可你是什么身份,你这样的人,有资格受人家主人接见吗,还传话呢,你是有求于人,试想你若是有急事见人家老夫人,可人家又没见过你,管家又不认识你,你如何能见得到,还不是得打动管家吗?他是小人物不假,可谁说小人物就要尽责尽职了。”赵青枣冷笑。
沈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他又不傻,自然明白赵青枣指的是什么,顿时就沉默下来。
赵青枣也不理他,有些事必须想通,否则这日子注定无法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