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无意碰掉了黄梨牧雕盒子,里面的画卷散开,有一张展开在她面前。
那穿着鹅黄胡服,在马上肆意奔驰的人,不是她是谁?
谢悦愣住了,喃喃道:“怎么不是姝姝儿?”
李宜焕深深地看着她,道:“你不妨捡起来看一看。”
谢悦放下汤碗,捡起全部的画卷,一张一张看过去,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她。
她迟疑道:“你--”
“你当我放下一切来寻你是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看清楚自己的心,你却跑了。”
谢悦瞪眼道:“我还没质问你,你倒还先指责我了?你背着妻子收藏别人的画像,换了谁都要伤心的!”
李宜焕笑了,梨涡浅浅,他起来拥住谢悦,道:“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
谢悦想起这一段时间来受的苦,越想越气,对李宜焕又捶又打又捏又扯,道:“都怪你,都怪你。”
李宜焕忍了一会儿,忽听得嗤拉一声,谢悦停住了,道:“什么声音?”
“唉,”李宜焕叹道:“某人做的xiè_yī太不结实了,而且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
“你穿上啦?”谢悦微红了脸,那时候她心绪悲凉,草草地完成了,也不知道拙劣成什么样子,他居然穿上了。
李宜焕道:“娘子可怜可怜小生,给小生做一件新的罢,这一件穿不得了。”
谢悦道:“我的女红哪里见得人,连谢愉都不如。”
李宜焕道:“那也得给我做。”
谢悦嗔道:“你这人,真是。”
“好了,闹够了就别打了,瞧你,疯妇似的。”
谢悦呲牙:“谁是疯妇?”
李宜焕无奈道:“你照一照镜子。”
谢悦转头一看,梳妆镜里映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叉腰道:“你嫌弃我?”
李宜焕眼里透出宠溺:“就算疯了也是我的疯妇。”
谢悦心中一甜,偎依到李宜焕怀里,两人相拥良久。李宜焕道:“明日启程回京罢,府里还要你打理呢。”
“嗯,”谢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道:“走之前,我想见见薛铭。”
“不许!”李宜焕断然拒绝。
“为什么?”谢悦道:“他一直照顾我,我走之前当然要向他道谢。”
“我会替你去的。”
谢悦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问道:“炙全羊好了么?我饿了。”
“快了,”李宜焕抱着谢悦,眸色转暗,“我也饿了。”
谢悦推一推他:“那我们吃点心罢。”
“我想吃点别的,”李宜焕把谢悦横抱起来。
谢悦面色瞬间通红,想到昨晚,腿都要抖了,她道:“我,我太累了。”
李宜焕梨涡浅浅:“没关系,你不动,跟着我就好。”
回京之后,温王府的氛围很冷凝,主子们心情不好,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管家看着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男主子,想起紧闭寝居大门的女主子,心下叹气。回来后,皇上忽然将皇位传给温亲王,王妃便由晴转阴。王爷一边要准备登基事宜,一边要安抚王妃,真是心力交瘁。这不,一连几天被王妃拒之门外,眼窝都青了。
不行,他得在饮食上多给王爷补一补才行。等王爷登基,他就不能伺候了。
谢悦醒了,盯着帐子发呆,她一想到以后要在宫里过,要端庄,要贤淑,要为李宜焕挑选三千佳丽,她就气得胃疼。
蓝纹进来道:“王妃,王爷来了。”
“不见!”谢悦蒙上被子,断然道。
面上的被子被掀开,谢悦以为是蓝纹,正要发作,却看见了李宜焕的脸。
谢悦坐起来等着蓝纹,蓝纹脖子一缩。李宜焕道:“这王府我有什么地方不能进。”
谢悦别过脸去,道:“对,不只王府,还有皇宫,京城,乃至大容朝,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
等了许久,没听到李宜焕的回应,谢悦转头一看,李宜焕闭着眼,伏在床边,喃喃道:“兰儿,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蓝纹悄悄地带上门走了,谢悦忽地觉得心口一疼,握住了李宜焕的手,李宜焕嘴角含笑,默默睡去了。
王屿和薛汲颜趁着天气晴好,到梅影湖边垂钓。说是垂钓,也只是王屿一个人罢了,薛汲颜歪在锦榻上看书。
看着看着,薛汲颜哎哟一声,王屿起身道:“孩儿又踢你了?”
薛汲颜道:“这孩子比澈哥儿以前闹得厉害呢。”
王屿放下钓竿,过来将大手放在薛汲颜肚子上,轻声道:“孩儿乖,别闹母亲了。”
孩儿像是听懂了父亲的话,安安静静停了下来,薛汲颜笑道:“这个那么听你的话,以后归你管罢。”
王屿笑意浅浅:“好。”
薛汲颜目光一转,拉拉他的袖子,道:“你看,来人了。”
王屿回身一看,一沙在岸边招手,一辆马车停在一旁。他将船摇回岸边,扶了薛汲颜下来,道:“你先到我们的马车上歇一歇。”
薛汲颜应了一声好,王屿上了马车,里面坐着温亲王。他道:“皇上如何来了,要一起垂钓么。”
李宜焕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好。”
小船再次摇向湖心,李宜焕抛了鱼饵,道:“二皇兄如此闲情逸致,可知小弟被你抛进了火坑里。”
王屿淡淡道:“此话怎讲,那位置多少人挣破了头皮想要,六弟得了怎么不高兴。”
温亲王道:“二皇兄明知顾问罢,若是落到你和嫂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