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得他手中棋子。”
薛辞愁道:“我棋艺不佳,难道没有别的法子。我拿了几卷高价寻来的西域经文,不知可有用处?”
王屿余光扫到薛汲颜的眼睛弃了烟儿,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道:“怀嘉兄,不如你把经文拿来给我,并修书一封,写明薛夫人的症状,附上现在所用的药方。我着人快马加鞭带给师父,至于他来不来,就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了。”
薛辞喜道:“那就多谢景逸了,只是我此时并没有带药方在身上。”
“我都拿来了。”薛汲颜从袖中拿出几张纸。
“还是姝姝儿你细心。”
王屿道:“我的马车上有笔墨纸砚,怀嘉兄可以去把书信一并写了。”
“那么景逸与姝姝儿在画舫上等待片刻,我去写封书信就来。”
“一沙,领着薛公子去。”王屿目光一闪,一沙瞬间领会到了自家公子的意思,心中暗笑,公子活了十八年,总算是开窍了,不就是想和薛三姑娘多相处么,包在他一沙的身上,他保证薛公子半个时辰之内都写不好信。
那厢一沙心里暗暗计较,薛汲颜却埋怨起薛辞来。他一时高兴,怎么就把妹妹单独留在画舫上,虽然她承认,王屿长得十分风光霁月,但做哥哥的也不能那么心大呀。
可是薛辞并没有一沙的功力,领会不到妹妹埋怨的目光。
他脑袋里想的是书信里的措辞,三步并作两步下了画舫。
“你母亲对你很好?”王屿忽然问。
“嗯?”薛汲颜眨了眨眼睛,这是个奇怪的问题,亲生母亲自然是疼爱子女的。
“我和我的母亲,就算待一整天,也不会说超过十句话…”
薛汲颜想起零星听到的一点传言,又想起花灯节那天王夫人一直拉她说话,没有理会过王屿。而王屿只是默默坐在一边,谪仙似的人物,竟有些寂寥。
她心头一软,笑道:“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听母亲的乳娘谢妈妈说,几个孩子当中,我是最爱哭的,请来的乳娘都哄不好我,只有母亲抱着我,我才不哭。为此,母亲觉都睡不好。后来长大了,脾气又倔又直,经常把母亲气得掉眼泪,直到去年掉进莲池,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才想明白了许多事情,渐渐懂事了,可是,母亲却病了。”
鼻尖涌起一股酸意,薛汲颜垂下眼睫。
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有淡淡的梅花香,她道了谢,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的味道迅速窜上来,她禁不住咳了出来。早摆个舒服姿势睡觉的烟儿被咳嗽声吵醒,懒洋洋地伸腰。
王屿的喝茶的手一顿:“抱歉,倒错了。”
薛汲颜辣得眼泪汪汪,连喝了两杯茶才压下去,那股流向四肢百骸的热意,却散不去。又听得王屿道:“我又帮了你一次,打算怎么谢我?”
薛汲颜道:“父亲会感谢你,哥哥也会感谢你。”怎么这酒后劲那么足,才喝了一杯,她已经有些头晕了,哥哥呢,为什么还不回来。
“可是,我想要你的感谢。”
“我--”薛汲颜眼皮一沉,倒了下去。
一双手接住了她,把她抱在怀里,淡蓝色的衣袖轻轻动。
“既然想不出,不如把你给我罢。”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第四十四章
梅影湖水轻轻拍在船舷上,又悠悠荡去,冷风卷着水气吹进画舫,将窗帘卷起一角,又轻轻落下。零星的梅瓣落在湖面上,暗香随水流。怀中女孩儿特有的馨香在他鼻尖萦绕,那梅花花瓣一般的唇微微开启,似乎在邀请人去品尝,他眸色越来越深,细碎的星光在漩涡中旋转,终于,他俯下身去,含住了那诱人的花瓣。
娇软,鲜嫩,甜美,还有清冷的梅花香气。他一边探寻一边品味,这悸动的感觉于他而言十分陌生。在他雪漠般的十八载岁月里,倏忽长出了一株梅花,刹那芳华。他第一次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人,留在身边,永远不放手。也许是动作太急,醉梦中的她皱眉打了他一下。他笑了笑,顶开她的贝齿,继续探知未曾去过的密地。
当他的手止不住往下时,只听得一沙大喊:“薛公子,您小心上船!”
王屿直起了身子。
薛辞摇头道:“一沙你不用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一沙看着机灵,还没有他的青松利索,打翻了两次砚台,擦破了一次纸,害得他一封信来来回回写了四遍才算完。
上得船来,一眼便望见了船头上衣袂飘飘之人,灰鼠皮大氅解了托在手上,竟不觉得冷。薛辞道:“景逸,您怎地站在船头吹风。”
王屿淡淡道:“令妹不胜酒力,睡着了。”
姝姝儿偷偷喝酒了,所以景逸才站出来避嫌,真是十足的正人君子。薛辞感慨着,将包好的经文和信封交给王屿,道:“有劳了。”
王屿点头道:“我先回去了。”
薛辞目送王屿乘了马车离开,方才回到船舱。姝姝儿平躺在地毯上,呼吸均匀,两颊染霞。他笑了笑,正要矮下身子背妹妹回去,却发现案桌下一圈白毛,睡得更香。
这不是景逸的猫么,他把它忘了?
百花坊。
“姐姐,梅影湖画舫那边有消息。”
凌霄轻轻碾碎了蜡丸,将里面的纸条取出,看了一遍,放到烛火上烧了。黄色的火舌飞快地舔着白纸,那涂着红蔻丹的手一松,最后一点火星消失在空中。
花楹道:“姐姐,可是什么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