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蕴绮双手交叠在一起,搁放在膝盖上,调正身姿,眼底掠过一丝哀伤,说:“曾经,在我的眼里爸爸是最强大的神。我十四岁那年的一天,我偷看到他为了能够晋升,居然毫无人格把他的一位女上司带到家里,带到浴室,帮那女的洗澡,并低贱地……。”脸一红,做了停顿,也做了省略,稍缓后才继续说道:“当时,我觉得天都快要塌了,蓦然觉得,爸爸并不是那么强大,甚至觉得男人……”说不下去,下意识地做了停顿。
他已经猜到她后面要说的故事版本了,也能理解她当时内心里是多么地挣扎。他不忍心让她再述说,因为没有必要让她为往事而伤心。
她自己也不想再提及心酸的往事,下意识地中止了这个敏感的话题,端起茶凑到唇边,轻啜一口茶,轮起眼角来瞟向石达斡,心里希望他不要再追问,最好是转移话题。
石达斡理解她的心思,适时地转移话题道:“李秋琴说你很强大,强大到自己摒弃心磨,从而强大地做回你自己。”
“她都跟你说了?”她的唇角上扬,没有回避他的眸光,强大的人根本不用回避任何问题。
他说:“她是一个好人,对你及其他跟她有过那样经历的人感到内疚,并力图挽救。”
“是的,她是一个好人,希望你能多多地帮帮她,昨晚,我跟她聊了好久,她非常愿意试着跟你接触,并非常希望跟你交朋友。”说话间,她站了起来,眼眶已经湿润,硬是没有让泪流出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准备晚上的讲座。”
时间还早呢,她要去准备晚上的讲座了?他噙着满眼的不解瞧向她。
她说:“我从来都是以最好的心态开始我的讲座,现在,我的心有点乱,需要更长的时间来调整,”说到这里,她想起一件事还没有说,神情中渗入一抹凝重,冲石达斡提醒道:“李丙元非等闲之辈,希望你也以最好的心态面对这个厉害的角色。”
他说:“放心,我经历的事太多,自我调整能力还算行,会以最好的心态面对最强大的敌人的。”
她冲他投上一抹意蕴鼓励与奖赏并存的笑意过后,站起来,迈着优美的步调离开了。
石达斡依在门边,瞧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嘀咕道:“她虽然是副省长的女儿,但很可怜,我还要利用她做报复的工具吗?”眨眼间,她已消失在转角处。
……
他依在门边很久,心里矛盾着,纠结着,像万蕴绮这种意志坚强,可敬可爱的女人,忍心伤害她吗?答案是矛盾的,前一秒,他怪:你生错了人家;后一秒,他又嘀咕:她是她,她父母是她父母,那事跟她没有关系,不影响我跟她的发展;想一想,又纠结,又矛盾,周而复始地嘀咕着前后两段话。无法下得了主意,最后,他无奈地摇头叹息:“走着瞧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四月的天,说热不热,却也让酒后的石达斡昏昏欲睡,便把那些烦恼丢开,连门都不关就躺到床上睡过去了。
……
迷糊中,石达斡感觉有人坐在床前,潜意识里不想睁开眼,因为他的这个家穷得没有可以让人偷的东西。
“喂,懒虫,该醒啦,你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起吃晚饭的。”
“哇,靠,是她来啦!”头虽然昏着,石达斡还是努力地回忆起来了;炸响在耳的声音虽然不是很熟,特征却太明显;这把声音的主人除了万雯雯没有别人。他眼还未睁,先笑了。
“你笑个毛呀?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是个丫头,怎么乱闯男人的宿舍,不害臊呀?”
“臊个毛,你又没有,快起来,我有非常重大的事跟说,你要再不起来,我就扑上来了哟,别说我这个毛丫头qiáng_jiān你这个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