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白眼。
车子一直走到午晌的时候才停下。前面传话说要休息一会儿。阿珠非要下车散散,婆子怎么肯,外头全是难民,恐生事端。
阿珠使着性子质问“你要活活闷死我不成?”
婆子稳稳当当道“小娘子要什么玩意儿,告诉人去拿便是。”她并不是周家的人,又是听了李氏的令来的,并不怕阿珠撒泼。
阿珠却不使性了。哼了一声,重重坐回去“那你去拿些栗子糕来。”这车上也备了点心的,但没有这样。
婆子没有不让她吃东西的道理,掀开车帘向外头瞧瞧,因这里车多人多,小丫头们竟也没有下车,一时找不到差遣的人。
阿珠不耐烦,抬下巴指指良嫫“叫她去不就好了。”又添一句“我瞧妹妹颠得难受,良嫫顺便帮她拿点蜜水来。”
良嫫看了看齐田。
这时候的车又没有减震,路再平整也有起伏,齐田颠了一上午脸都要灰了,心里暗暗郁闷,这种体验也太真实了吧,停下来还直想吐呢。这时候也就伏着不想动也不爱开口了。
良嫫怕她不好,便真下车往后面李氏的车去。
她一走阿珠便凑过去看阿丑。刚挨过去,阿丑就哇地大哭起来。奶娘吓了一跳,怎么哄也哄不好,原想拿阿丑一向爱玩的波浪鼓来逗他,却摸了个空。
“你是落在哪儿了?”阿珠捂着耳朵冲奶妈嚷“他原只服那个的。你弄丢了这一路可不得安宁。”
奶娘也急起来。那个东西可贵重,坠的是真宝珠。
“还不趁着现在去问问舅娘,可有哪个小丫头瞧见了。”阿珠立刻说。
阿丑的奶娘本是个没主意的人,听她这么说,便把阿丑递给她“小娘子抱着。”齐田年纪小些,怕她抱不稳。那做看守的婆子又不是和善的面相,她不敢开口麻烦别人。
齐田还怕阿珠不会肯的,哪知道她到真接过去了。奶娘怕她抱不好,一再嘱咐千万不能摔着。
她才下车,阿珠便冲到车门去。
那婆子吓一跳,以为她要跳,自然拼命去拦,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子不放。可她手里又抱着几岁的阿丑,并不敢用力扯,只制住她不让她走罢了。哪知道阿珠并不是想逃,她一只手抱住了阿丑,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拔下来的发簪,一下就刺在了拉车的马屁股上头。
若是赶车的在还好,可赶车的到边上树荫子里头休息去了。竟真给她扎个正着。
马儿受惊,嘶叫一声撒开了腿就跑。
婆子原是站在车架上的,这时候哪还站得稳,又不敢再拉着阿珠,怕摔着孩子连忙松开手,阿珠到反身给她一脚。婆子再站不往,一下就从车上滚了下去,等她爬起来,只见混杂着嚣乱,所有的车都被挤乱了,到处尘土飞扬,除了田家这辆车,还有其它两户被惊马吓着,拖着车跑了。
疼极的马儿撒腿狂奔,不一会儿就只能看见三道尘烟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远处。原地还有被马踏伤的哭天喊地,一时鸡飞狗跳。
田家翻了天,李氏一听孩子全没了,差点一口气没接得上来,令家将们骑着马分开几个方向一路追。
一开始到还能看见尘土飞扬,有大概的去向,但他们哪及疯马快,不一会儿就只能边走着边找着。
三个方向,追着追着,又分出四个,最后追空六个。还有一边到是追着车了,车也确实是田家的车。可车上只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说不清是在哪里掉了。
阿珠牵着弟弟被带到了李氏面前。她摔得一脸血,扯着嗓门大哭“我脸上留疤了可怎么好?!舅娘快与我上药吧!”再一年她可就是能议亲的年纪,便是再好的家世,脸花了也难结得到好亲。
李氏原还当她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才哭,却听她这么说,瞬时心都冷了,气得手直抖,指着她“你阿妹因你不知影踪,你还想着自己的脸花不花!”
阿珠哪里肯服气“又不是我推她下去的!落在哪里,找回来不就好了。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白不见不成!”
可出去找的人一直找到半夜里,却半个人影都没能找得着。管事的知道这丢的是孩子,若是这个时候找不着,便再难了。晚上也不曾休息,打着灯笼,大声呼叫着,连周围边的村子都问了一遍。
仍是杳无音讯。
垂头丧气回来一说,李氏站都不能站了,被丫头扶着就要落泪。好好一个孩子,又不能上天入地,找不着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
良嫫哭得眼睛都肿了,只扯着阿珠不放,说是她故意支开了自己,如今齐田不见,非要她赔一个出来。阿珠气得大骂齐田“她摔下去在原地等着便好,她非作妖,还说是亲姐妹,为甚么要这样害我!”
李氏再听不得,手里喝不下去的茶盏‘砰’地一声巨响掼在阿珠面前。
阿珠吓了得跳起来,她没有见过舅娘发这么大的脾气,终于才不开口了。
李氏冷声说:“她那般懂事,会不知道要在原地等着?”原地没有,那多半是被人带走了。是什么人带走的,好人还是坏人,还能不能找得回来,找不回来又会流落到什么地方去,大概也只凭天意。
阿珠却还不肯认错“难道我是故意害她?!我又不是有心。这还能怪我不成!”要是琳娘就不会这样冤枉她。
李氏再懒得跟她多说,叫了四个婆子来吩咐她们“你们看紧了她,便是天雷地火,也不许她下车,更不许离她左右。出什么差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