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封带着黎白一连赶了三天的路,小孩子的话竟越来越少,神情也越来越委顿,一日竟然发起了低烧来。
谢封没有带过孩子,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直到黎白忍不住中午跟自己说他冷,谢封这才惊觉了。
路上断断续续看了几个大夫,都没有好转,谢封只能咬着牙关赶紧进京,万一不成就请个太医来看看。
马车路上走得慢,谢封怕黎白的病耽搁不得,便买了件大氅,将黎白整个小身子全部裹在自己怀里,一路上骑马狂赶路,快速抵达了京城。
“哥哥,我们到哪里了?”黎白从谢封大氅的缝隙里探出头来,头上还翘着几根呆毛,因病有些水汽的眼睛灵活地转动着。
京城繁华,人更是锦城的三倍有余,黎白惊喜道,“这里好热闹!”
谢封到了京城,心中也算松了一口气,笑着揉了揉黎白的头,带着他先去同济堂看大夫,同济堂里的大夫大多是杏林高手,谢封也放心些。
谢封下了马,随手把马缰递给伙计,抱着黎白大步走进了同济堂。
黎白窝在谢封怀里低声道:“我们去看大夫吗?”
谢封点头道:“小白生病了,要吃药才能好。”
“可是我吃虫子也能好。”李白小声道,眼睛咕噜噜偷偷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以前身边师父都是这么治好我的。”
谢封一脸黑线,只能解释道:“我们京城人都是这么治病的,你师父的是土方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已经到了就诊的地方。
谢封抱着黎白在后面排队,黎白见人多了,就不说话了。
谢封则心下焦急不已,还有些忐忑,黎白已经断断续续低烧了这么多天了,但愿京中的大夫能治好。
“下一位。”学徒走了出来道。
谢封见到了自己,起身抱着黎白进去了。
那大夫先让谢封把黎白放在床上,走近仔细查探了一番,才细细诊脉,半晌捋着胡子皱眉问道:“令弟没什么大碍,就是路上颠簸,有些水土不服,且令弟体质与寻常人不同,一般药物对他没什么效用,需用些好药。”
谢封听闻黎白与寻常人不同,也不惊异,黎白本是阳寂老人的弟子,不同寻常倒才算是正常的,再说他从小与毒物药物打交道,难免增加体内的抗性。
黎白收回手腕,一抬手袖子便落了下来,手腕上竟斑斑点点好几个小牙印,仿佛被蛇咬过一般。
谢封眼快,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立即伸手将黎白整理袖子的手拦了下来,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黎白习以为常与谢封解释道:“小冬咬的啊,它不吃毒物会死的,路上我没机会给他找虫子,只能喂自己的血了。”
黎白说话间小冬从他的袖子里爬了出来,绕着胳膊立了起来,黎白笑着亲吻小冬,一人一蛇亲密无间。
那大夫原去写方子了,回来便见到方才蔫蔫的小孩儿同一条罕见的毒蛇一起玩耍,心惊道:“孩子,小心些!”
“小冬不会伤害我的。”黎白认真道,说着还与谢封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老大夫走近,仔细端详小冬,却见小冬陡然吐着蛇信子警戒了起来,蜷起身子就要攻击,被黎白一手抓了回来,拎着小冬好一番教训:“小冬,你又不听话了,老爷爷是好人!”末了又痛老大夫道:“你别怕,小冬不会随便咬人的。”
老大夫也心惊,向后默默退了几步道:“这蛇好生罕见,老朽竟是平生第一次见。”
黎白的身份不能随便暴露,谢封忙拦住老大夫:“不过是小孩儿家的玩物罢了,药抓好了吗?”
“抓好了。”老大夫见谢封不愿意黎白多说,便轻轻松松笑着回道,“一日一剂,平日里不要吃得太油腻,京中春天天气多变,主意给小孩子保暖。”
“是。”谢封付了银子,提着药复将黎白抱在怀里,以大氅掩住,翻身上马直往定国候府去了。
黎白看见外面孩童追着玩耍,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眼花缭乱地揉了揉眼睛小声问谢封:“哥哥,我们是不是快要到你家了?”
谢封即将到家,心中也喜悦,遂点头笑道:“是,马上就到我家了,家里有个老爷爷,他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和师父一样吗?”黎白问道。
“嗯。”谢封简单应了一句,说起爷爷心头不禁又掩上了一层y-in翳。
这次去锦城,只带回了黎白,阳寂老人却已经去世了,看来自己得另外再找人了。
上辈子赠自己银针的空了大师,听说是来自大昭寺的,要是能请到他,也许会好起来,可是大昭寺远在西江高原,着实太远了,再说空了大师常年在外云游,去了大昭寺也不一定能找到。
谢封勒马停在了定国候府前,黎白头从谢封的怀里钻了出来,只见朱红色的大门高高在上,门口坐着两只石狮子,怒目威严,门外站着八个侍卫,持刀林立。
谢封将黎白从大氅中放了出来,跳下马再将黎白从马上抱了下来。
黎白乖乖站在一侧,看着那么多人同谢封行礼,将他们的马拉了下去。
黎白不敢说话了,只捏着谢封的衣襟,跟在谢封身后偷偷打量。
“少爷回来了!”谢封刚进门,府里的下人就欢欢喜喜传了开来,竹酒的腿脚儿最麻利,谢封前脚刚进门,后脚就已经到了。
他朝着谢封大声笑着行礼道:“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