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绍继续说道:“其三,咱们自身的准备也不足,还需要点时间。攻南唐本身也是准备的一种,打这种军力不如大周的国家,不会亏本还会赚钱,能继续扩充军备;接连的战争胜利也会继续拉高我国朝廷的地位,布局更加稳固局面,到时候咱们承受损失的韧性就会增大。”
符金盏道:“郭将军说的三个理,都是很实在的,我赞成你的主张。”
郭绍点头道:“所以咱们得事先准备妥善,集中力量之后,再动手,需要全力以赴。”
符金盏轻声道:“万一实在收不回幽云十六州,强求也是无用。还会有别的办法继续维系下去。”
“太后所言极是,如果实在无能为力,那谁也没办法。”郭绍道,“但我想试试。现在大周朝是太后在执政,如果在太后执政期间,取得了如此大的功绩……世人会记住太后,千秋万代的青史也会记下这一笔。”
他看着符金盏的眼睛,低声道:“不止我会记着太后,亿兆的人都会记着你。”
符金盏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我离开的那一刻,大概不会再那么害怕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沉浸在刚才的憧憬之中。郭绍开口道:“打南唐可以先打武平(湖南),从上游逼近南唐。武平节度使原来属于楚国,楚国被南唐攻灭后又反叛。残楚余孽,实力不行,不用太费劲。罗彦环驻扎在荆南的侍卫司一厢兵马,加上蜀国返回的部分水师,足以对付武平。”
符金盏点点头。
郭绍沉吟道:“让李处耘挂帅,前往荆南调兵,负责武平之战何如?”
这下符金盏没有马上回答,她一言不发,伸手把玩自己的戒指,似乎在想着什么。
禁军里很多人以为上位者会盯着史彦超,其实郭绍和符金盏都不管他的……去年郭绍就想过李处耘的事,现在看符金盏的犹豫,他明白过来,有些思维不是自己独有,符金盏的心里恐怕也是异曲同工;虽然他们俩从来没说过李处耘的事。
符金盏终于低声说道:“李圆儿要是生了男,而李处耘又势大,你怎么收场?”
郭绍道:“李处耘至少达不到我的程度。”
符金盏还是没松口:“绍哥儿还是慎重再想想,朝廷能独当一面的武将并不缺少……向拱不是也很堪用么,虽然没攻破剑南关,打下汉中也是如囊探物。”
郭绍道:“据我判断,李处耘是难得的将才。但他在军中没有多少威信,带兵很不顺手。如果就这样闲置,将来北伐就不能充分发挥他的本事。咱们北伐就不算是全力以赴。”
“少用一两个人你也计较?”金盏道。
郭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咱们得先尽力而为,才把裁判权交给上天……而且李处耘等不到成为隐患的那一天。”
金盏挪了一下身子,轻声问道:“此话何意?”
郭绍说道:“一旦朝廷的外部军事压力减小,现行的军事制度就不再保险。枢密院、二司集中掌握军队的所有权力,好像剑一直出鞘的状态……将来咱们得分化兵权,把统兵权、调兵权、后勤等权力分开牵制。削弱一部分战争能力,多加几道保险;太平时期,当然就不该再用战乱时代的制度,任何人都很难随随便便就动用武力。”
符金盏听罢说道:“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了,这回姑且让李处耘挂帅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