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殳歪着头打量他。
他好像都不怕冷的,每年冬天都穿着不厚不薄的运动服,连里面的毛衣都是没领子的。
鼻梁、唇线、微微滚动的喉结,莫名散发着诱惑。
她看到他眯了下眼,那个动作,再度让她心跳加速,之后,那两片嘴唇翕动,逸出一句话:“见识了真正的大牛,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你就是那个人外的人啊!”戴殳不服,“你才高一诶,不是说了,竞赛都是高二高三出成绩,你能拿国赛银牌已经很厉害了。”
“这么维护我?”周易轻笑,侧头看她,“我随便谦虚一下。”
“……”你高兴就好。
无语归无语,戴殳的视线还是转不开。
这趟回来,她觉得周易有了些许不同,是什么呢?
许是见过大场面的原因吧,少年人身上的意气风发以及锋芒都露了出来。
“周易,明天我们去个地方吧。”她突然说道。
周易侧过头,眼里的某些情绪快要溢出,她觉得刺眼,连忙撇开。
“好。”
42、公主 ...
多年以后, 张年年问起戴殳,在把狗粮洒遍中华大地的过程中,她和周易有没有吵过架。
戴殳绞尽脑汁, 想到了高一的这个寒假。
他们不只是吵架, 而是几乎到了决裂的地步。
因为,在烧烤店约周易的是她,第二天赴约的则另有其人。
周易回来时,她正在睡觉,结果被粗暴地从床上扯了起来。
她今天早上才睡下,被暴力扯起,难免头晕目眩,不过面前这张风雨欲来的脸, 还是吓跑了她所有的瞌睡虫。
“是你让徐侑倩来的?”
周易压着嗓音,极低极沉,戴殳从未听过他发这样的声线,莫名心颤。
“嗯。我室友说你运动会后, 就有意疏远徐侑倩,她最近状态不大好, 期末考跌了二十几名,就求我帮她约一下你,让你们把话说清楚。”
周易像是听到了笑话, “所以,今天你就让我接客,指着我迎来送往?”
“嘻嘻, 你别这样嘛,说得好像青楼名妓一样。我知道错了啦。”戴殳讪笑,“我是觉得徐侑倩这姑娘挺好的,而且和你一样也是学数学的,有共同语言嘛。”
周易攥紧手中的腕骨。
她说喜不喜欢的问题以后再说,他应了;在楠市,同行的一名学长和他谈及规划,谈及创业,他意识到他和她还小,把感情先放一放,维持现阶段的关系也未尝不可;昨天,她突然约他,他以为她想通了,喜欢就在一起,他觉得也好,至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护她平安顺遂。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兜头送他一棒。
当他到达那家真人密室逃生店的门口,迎面而来的不是她,而是徐侑倩。
一瞬间,暴怒、羞恼、失望,还有疲惫齐齐涌上心头。
尤其眼下,她居然还能装成一个没事人,他不禁自嘲。
把心掏给她又有什么用?
在她眼里,那不是一颗心,而是一颗心脏;而心脏,不过是一个负责血液循环的脏器罢了。
“你放开,疼。”手腕被捏得生疼,戴殳忍了半晌,没忍住,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周易慢慢放开她的手腕。
她的皮肤很薄,不经捏,这么一捏,手腕处迅速见了红,他压下安抚的冲动,直起身,俯眼看她,“我最后确认一次,这是你的答案?”
戴殳低着头,默不作声。
沉默等于默认。
强加干涉,欺骗隐瞒,这次徐侑倩的事,本就不像她会做的事。大概是顾念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不想当面拒绝他,于是用了这样的方式;然而,却是最恶劣的方式。
视线里的那双棉拖终于消失。
戴殳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周家搬走了。
戴殳是第二天早上下楼才知道这个消息,周易走后,她睡了将近一天。
温静汀被她红肿的眼睛吓坏,“昨天怎么也叫不醒你,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和易易吵架了?”
她接过递来的三明治,摇摇头,“没有,睡肿的。”
温静汀放下心,之前戴殳也有过假期前几天怎么睡都睡不醒的经历。尤其嘉中的课业紧是出了名的,早上还有晨跑,自家小公主能在嘉中安全度过一个学期,在她看来,已是不可思议。
她啜了口黑咖,轻叹:“不是和易易吵架就好。你周叔叔一家,昨天突然搬市里去了。说是趁年底搬进去,讨个喜气。”
戴殳正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三明治,许是喉咙太干,被吐司刮擦到,她猛然咳出了声。没想到越咳越厉害,原本红肿的眼睛添了两汪水光,看上去可怜得不行。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咳嗽能咳出两行黯然销魂泪的。”温静汀心疼地拿餐巾纸替戴殳抹掉眼泪,“哭什么鼻子,又不是见不到了。而且你周叔叔一家迟早要搬,就是昨天搬走,突然了点。说起来,昨天易易都没出现,也不知道是忙竞赛呢,还是怕见到你哭鼻子。”
戴殳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她会觉得,是真的见不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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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中高一的寒假作业没有多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年前,戴殳拖拖拉拉地完成了大半。
今年嘉市相当给力,下了一场大雪,就是非山区,依旧到处可见皑皑的白雪。
雪停后,张年年约戴殳去山上打雪仗,后者一开始兴致缺缺,听到杨盛林也来,同意了,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