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采办而归的辛凝凝哼着小调儿缓缓步回房间,大婚将近,没有娘家人的安排,她也忙得昏天黑地。
角落里挪出一个人影,在那人影挪出之前似乎是长在墙上一般,毫无声息且纹丝不动。辛凝凝惊呼出声,手中布匹应声而落。
那道人影如闪电般疾速窜出,一双苍白的手稳稳接住布匹。
赵仲非瘦脱了相,两颊深深塌陷,就像个犯了毒瘾的病人。
辛凝凝内心奔腾,不知是惊吓更多还是心酸更多,只能抬起手怔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他的脸。
赵仲非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撂下了那些布匹。
他的脸在昏暗的房间中辨不真切,唯有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只因她的一句话亮起了光来。
“仲非,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那道光只燃烧了一瞬,紧接着也就熄灭了。他摇头,嗓音嘶哑得像变了个人:“大小姐忙自己的事吧,不劳费心。”
他抬起脚离去。分明是轻飘的没有人声,辛凝凝却恍然觉得,每一脚都踏在了她的心上,沉重且疼痛。
他的背影沿着落日余晖淡然远去。很久之后辛凝凝每每回忆起这个场景,依旧会落泪神伤。
陆海生几天前就出了百里城去寻谢尔,在这之前谢眸写了封信给谢刃霜。重山之外在空中徘徊良久,最后落于树梢上。想是时隔太久,谢刃霜也很久没携药粉了。下午谢眸再去看的时候,重山之外已经不见了。
四月初八,天晴微风,宜嫁娶。
颜若峰本想中午就出发,被战秋狂勒令叫停。最近他恢复的不错,基本已经可以自行行走。习武之人就是皮实。
他从丫鬟方端来的果盘里抓了个新鲜的苹果,“咔嚓”咬苹果的声音不绝于耳,混着他含糊不清的声音:“人家黄昏行礼,去那么早做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最后才登场。”
而后他左右望了望问道:“骗人鬼去哪了?怎么一上午都没瞧见?”
沈辰正坐在一旁擦拭他那把晨省剑,头未抬起,已回道:“她跟月儿一早起来就关起门来,也不知在蹿腾什么。”
战秋狂因为养伤,最近基本都是足不出户,陪他最多的人就是谢眸。颜若峰心思缜密,早就察觉二人行迹可疑,却不敢问出来。反正他心底憋着的事多得很,也不差这一件。
谢眸与沈月同处一室,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也培养出了友情的小萌芽。
女人间的友情很是微妙,最快捷的方式是从分享秘密开始。
淋过雨的那晚后谢眸有些着凉。沈月很是有心,特意出去抓了副药煎了递给她。
谢眸略带恍惚,朦胧中说了句:“上次这样给我递药的人是我母亲。”
自然,她说的是前世。假若再算上这一世,那人应该是陆海生。
沈月的温柔让她忆起了妈妈。
沈月的母亲去世也很早,沈书明没有再娶,一双手拉扯了两个孩子长大。
两个姑娘抱膝望月,通宵畅聊。这种感觉让谢眸好似回到了前世,她跟闺蜜一同枕在一床被窝里,一起哭一起笑,一起迎着新生的日光沉沉睡去。
“我以前也有个很好的朋友,后来她去了远方,虽然我们也会通信,但……因为都很忙,想见上一面是很难的。”
她的闺蜜去了美国进修。没想到这一去,即是永别。
沈月道:“以后你有心里话就跟我说罢。”
几日之后的再一次畅谈,不知怎地,话题引到了战秋狂身上。
“战大哥其实很像我。我们俩内心上是同一类人。”
谢眸眼神温柔,就像一泓秋水,任何杂质投入其中,也能很快抚平,不起一丝涟漪。
沈月那句“你很喜欢他?”转在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毕竟还是个内敛的淑女小姐,要她主动问出这种话总是很难为情的。
自然,她更无法说出沈辰当初的意愿。因为无法说出,也就无法表达她的真实心意。她总怕有一天谢眸知道真相会去怪她。
这种微妙的情绪在她心中暗自博弈,她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去维持平衡,潜意识里也就对谢眸更加照顾。
四月初八这天,沈月一早就从丫鬟那里领了两套新衣裳回来,谢眸看了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没想到一向端庄沉稳的沈月竟选了两套银红色的长裙。
沈月并不觉得不妥:“参加婚宴是要穿的喜庆些啊。”
换了衣服,沈月又帮谢眸梳发髻。
“你好像不太会梳头发,经常散发。”
谢眸有些警觉:沈月心细如针,自己的破绽越漏越多,再跟她混下去恐怕要跟她老实交待穿越这档子事了。
天方暗下,昏黄的日头悬而未落,几人一道出了别苑。
三位男士也是鲜衣着身,fēng_liú倜傥。最烧包的还是要属战秋狂,装模作样的说喜事不能舞刀弄剑,秋楚刀被他扔在了房里,在腰里别了把折扇。他故意走在最后面想跟谢眸搭话,可不管怎么暗示,她身边始终都黏了一个沈月,二人有说有笑,他连个斜视都没捞着。
几人到了纵横山庄门口,颜若峰递上了拜帖。
谢眸不禁有些纳闷:“我还以为接了请柬的才能进呢。”
战秋狂从腰中抽出折扇“哗啦”扇开,勾了抹笑意在嘴角:“自然要发请柬,只是百里家的面子更不能驳,这个时候就要沾‘百里’姓氏的光了。”
他看着几人走在了前面,飞速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