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顺手,谢眸竟丝毫没有半分不适的羞赧感,甚至还朝他身边靠了靠。
好像相识了多年,身侧的人是可以将性命之攸都交托出去的可靠之人,心安的同时又有一股蠢蠢欲动的萌动,就像心底钻出的一棵小幼苗,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无尽希冀的。
然而谢眸经历过众多,心性坚毅的无以复加,寻常姑娘家心底的幼苗是期待着他人来细心呵护与浇灌的,她却不尽相同,她自己就能保护得好一方净土,令这棵幼苗安然以待。
虽然生长的速度可能会缓慢些。
她跟着战秋狂没着没落的绕着院子走,本是奔着前厅去,不知为何半途上战秋狂变了主意,一语不发的改了路线。
二人行至距大门不远的地方,便听得一个熟悉且跳线的声音:“小弟你在哪儿啊,我要饿死了,快点拿吃的……”
陆海生的人比声音还快的奔至眼前,甚至连话都还未说完,本是活蹦乱跳的他,在看到那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时呆愣的无以复加,好似凭空被人点住了穴道,伫立笔直的像一尊雕像。
谢眸不以为意,先问出声:“你回来了?姐姐呢?”
她的反应很是镇定,手是缓缓松开的,脸色平静如常,仿佛方才是用自己左手摸的自己右手一般正常。
战秋狂本来都有些窘迫,见她一脸云淡风轻,随即也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脚尖却心虚的划了划地面,眉头微微挑起,等着陆海生发话。
陆海生却说不出话来,好容易张了嘴,又凝滞住,再次被人点住了穴道。
他浑身脏兮兮活像从泥坑里爬出来般,右腿裤脚从靴子里挣脱出来,糊在了膝盖下方。
“我去叫人给你找件干净衣裳……你们聊。”
战秋狂挠了挠头,转身走了。
陆海生的眼神始终追随着他,直至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小园后,他的六神才重新归位一步蹦了起来。谢眸只觉得他弹跳力从未这么惊人过,整张花脸几乎从天而降般的贴到了她的眼前。她张皇失措的退了四五步,这才再次开口嗔怪道:“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问你话呢,我姐姐呢?”
提到谢尔,陆海生终于是敛下了稍许震惊,下一刻却带着更震惊的语气道:“师姐?我没瞧着啊?她出城了?”
谢眸叹了口气:“她去找柯岑没找到,又去找你了。”
合着这两个人走岔了。
“别提了,你知道我遇上谁了么?真是倒霉啊,流年不利啊!”陆海生一开口就是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我又遇上那个唐……啊,不对,是水,水酒儿!我们俩还在城外荒郊打了一架!那片荒林居然有瘴气,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还好关键时刻她拉了我一把,这才……”
陆海生的话从来都是不可尽信的,谢眸狐疑的瞅着他,见他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又摸着头顶,便知这番话又是掺杂了水分在里面的。她凭借自己的分析凑齐了他这一路的惊心动魄:想是水酒儿追随师姐楼心月而来,半路遇到陆海生,不知出于调戏目的还是想要抓他回去做人质的目的,便与他打斗了起来。斗到城外林地时遇上了瘴气,她比陆海生这个糊涂蛋机灵不少,性命攸关之时终是放不下他,将几欲昏倒或已经昏倒的他拖出了瘴气林。
脑补完这番场景,她都被自己理解能力深深的折服了,然而折服了还没多久,陆海生再次跳起来,他已经回过了神,这次非要逼迫到她交待出真相不可。
他连声追问她与战秋狂的关系,简直堪比娱乐周刊的八卦记者。
谢眸不耐烦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但是又没到你想的那种程度,别乱猜也别乱说,就当方才你被戳瞎了双眼。”
陆海生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喜欢谁不行偏要喜欢他?!瞧他那个德行分明就是个混蛋二流子,专门诱骗你这种无知少女。”
谢眸嗤鼻:“行了,你先管好自己吧。”她就是再无能也不会与易被感情骗子欺骗的“无知少女”这个称号挂上钩。
陆海生见这样都骂不醒她,立刻使出了杀手锏。
“我告诉你啊,之前我跟他们同行可是听到了的,沈家少爷一心要把自己的妹妹沈月嫁给他,两人没准婚约都订好了!难不成你要给他做小老婆吗?”
话里完全忽略了战秋狂不愿意这回事。
谢眸终于愣住了。
陆海生得意洋洋在她身边转着圈:“哼,这回你知道了,就赶紧悬崖勒马吧,听哥一句劝,虽然你相貌不出众又不会武功,听起来简直没有半分可取之处,但是也犯不上跟着这么个混球。他都快被百里家除名了,连自己家族都不承认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谢眸第一次觉得心性单纯的陆海生弱智到有些讨人嫌,她低声冷冷的说了句:“你说够了没有?”
“怎么?你还不服气啊?人心险恶你懂不懂?你以为江湖生活快意恩仇,鲜衣怒马很潇洒是不是?你错了!江湖武林是很悲凉的,技不如人,便贱如蝼蚁。谁会探究你内心深处有多无助?出来闯的人都是将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不然就不要出门,在家种地吧。”
这番话一听便知是谢刃霜教他的。
即便战秋狂再怎么受人排挤与误会,这些话都轮不得陆海生来编排。他是个无名后辈又实在没什么立场,更重要的是,他与谢眸关系太过亲近。假如今天说这番话的人是谢尔,谢眸也只会更气恼,不会退让半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