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灌草后钻出了三个人来。
其中一人扫了眼谢眸,很快挑眉惊喜道:“小谢姑娘?”
这几人衣着很是眼熟,谢眸想了很久才想到,在百里府内养伤时,夜半见过如此身着的几人巡视过她们的住所院落。
谢眸动了动唇角:“你们……是百里家派来的人?”
“正是。”那人恭敬的颔首“家主命我们暗中保护二少及他的朋友,护送他们一路上金陵去。”
谢眸轻轻拨开还在摆着架势的野人,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二少呢?月儿他哥呢?”
“早间时候沈少侠去找水源和食物,楼心月的人现身要抓沈姑娘,由于她派来的人实在太多,不便久守,我们几人便先护着沈姑娘逃了,谁知路上又遭人伏击,沈姑娘慌不择路被人暗伤,就在此时有个旋风般的影子冲出来抓走了她……我们击退那几个人后才追上来,就看到姑娘了,难不成……”
三人疑惑的打量着那个野人,其中一人甚至拔起几分剑锋来。
谢眸忙伸手劝止:“我想他是好意,以为把月儿扛到安全的地方才是帮她,你们别急,之前他也在林子里帮过我,并不是坏人。”
剑按回了剑鞘,三个人稍放松了些戒备。
野人依旧一动不动充当泥像。
谢眸觉得奇怪:“你方才的叙述里并没有提到你们家二少,他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人挠了挠头,话语间有些吞吐:“他自昨天下午开始便入了定,之前说是悟到了新刀法,叫沈少侠和沈姑娘不要吵他,到了这会儿楼心月的人杀到眼前也还没醒,由于场面过于危险,我们这才护了沈姑娘先出来了,留剩余人护在二少身边。”
谢眸:“入定?推也推不醒么?”
“小谢姑娘有所不知,武学入定后在脑海中构建招式,人的神思无法被外界唤醒,只能等人自己醒,若草率去唤恐有性命之攸。”
谢眸眼皮跳了两下,随即移开按在野人肩膀上的手,道:“月儿的伤我包扎好了,不知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她一直昏迷不醒的。”
方拔起过长剑的那人解释道:“应该不是中毒,沈姑娘自打出了百里城身体就不是很好,恐怕是身体虚弱又受了惊吓这才晕过去的。”
“那就好。”谢眸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兀自道“他那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你们留下两人,剩下一人带我过去。”
三个人琢磨半天才理解过来谢眸口中的“他”指的是战秋狂。
“小谢姑娘还是随沈姑娘等在这里的好……”
谢眸本就是个急性子的人,此刻她最后那点耐心消耗怠光,二话不说毫不犹豫拔脚就走。
三人面面相觑,方才那人立刻跳到谢眸身侧,谢眸以为他要拦她,辩驳的话都准备到嘴边了,谁知那人再次紧了紧手里长剑,很是诚恳道:“姑娘想去也不走这个方向,我来带路吧。”
战秋狂毕竟流着百里家的血,百里家的高手也都唯他命是从,家中二少有难,确实也是放心不下,谢眸从他三番两次总想拔剑就能看出来,这个手下性子也挺急躁,对战秋狂的安危极为上心。
她跟着百里家手下高手走了两步,回过头正对上野人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事端平息下来,谢眸再一仔细打量那野人,竟无端多出几分相熟的意味。努力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无果。
若不是惦记战秋狂安危,这会儿她恐怕要上去给野人洗把脸好好瞧清楚他的模样。
跟随百里家手下的路途中,谢眸问道:“那个野人你们之前没见过么?”
手下道:“我方才看清了才发觉见过,刚进这林子的时候他蹿出来吓了二少一跳,二少蹦起脚来就要砍他,被沈姑娘给拦下了。沈姑娘性情温善,给了那野人吃的喝的,几个人嘟囔着说见过他,我们是躲在暗处护卫的,离得有些远,又不是我们该打探的事便没有细听。后来沈少侠还给了那野人一件干净衣裳,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就是……”
谢眸想回一句:然而并不干净。
那手下似乎体察出谢眸的心思,尴尬的笑了笑:“开始时确实是干净的,这才几天就滚成脏布条了。”
假若连沈月都认识此人,那就更奇怪了。
他们集体认识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死绝了,还有个楼心月就在林子里晃悠。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侧的那个手下提声道:“就是在前面了,姑娘小心些。”
谢眸先动了动耳朵,并没有听到打斗时兵刃相对的声音。
她屏气凝神抬眼望过去,一眼看到茂密林内某棵高树下坐了个挺拔熟悉的身影。
战秋狂看起来像是在闭目打坐,衣服被汗水打湿前胸后背塌陷一大片,眼底浮黑,脸色苍白,长发披散着没有束起,立体的五官乍一望去颇有些邪魅的感觉。
他身边躺了数具尸体,从衣着上看双方皆死伤惨重。
剩下三四个存活的百里家高手也皆是身负伤势,或拄剑喘息或低头包扎伤口。
谢眸还没动,她身侧那个手下高手先急奔了过去,小心扶住一个正在包伤口的人,嘴唇微微翕合:“哥,你没事吧?”
那人摇了摇头,朝谢眸方向扫了一眼,再回头看了看战秋狂,道:“楼心月派来的人皆被我们剿灭,她也并未现身,但她手下应该是传递了消息,我担心……眼下二少还没醒,最好还是先找到沈少侠,武杰,你沿着这条小路往下走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