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画尘离见旁边有个山窝窝,抱着连翘坐下,他一边说一边动手脱连翘衣裳,“我现在必须为小妹运功疗伤,我会用布条缚住双目,小妹的中衣还请赛娘帮忙脱去,在旁照应。”
“是。”救人要紧,江湖儿女也没有太多讲究。在美若仙时,画尘离和许怀泽已经为连翘运功疗伤过一次,赛牡丹多少知道程序,她见画尘离将自己衣裳撒成布条绑在眼睛上,便跪在连翘身边,将她扶住,脱去了上衣。
画尘离双手抵在连翘的胸前,开始运功。赛牡丹怕连翘受寒,将脱下的上衣又重新罩住她。可是,刚过一柱香时间,赛牡丹就发现连翘的身上渗出黑色的汗珠,细细密密,布满全身。
赛牡丹这才明白,画尘离为何要让她脱去连翘的衣裳。这黑色汗珠便是尸毒,画尘离运功将它们逼出,如果穿着衣服,全都粘在衣服上又会被皮肤吸收进去。只有脱了衣裳,用干净的布将汗珠抹去,才能消除部分尸毒。
赛牡丹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外衫脱去,撕成一块块的,在连翘的身上来回擦拭。很快,每块布上都晕染了黑色,而连翘的冰清玉肌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变成半透明,细小的血管在下面轻轻跳动,有些了生机。
“赛娘……”画尘离的声音很微弱,半阴半阳神功最难拿捏的是度,不能太阴也不能太阳,稍一有差错就会走火入魔,毁人毁已。画尘离感觉到连翘渐渐有了体温,这才缓缓收回内力,他听见赛牡丹在说话,等了会,赛牡丹上前替他解下布条,连翘衣衫整齐,正安静地躺在他脚下。
画尘离将她抱起,看了看旁边一堆黑色的布块,说道:“劳烦赛娘,将这些都烧了。”
尸毒极具传染性,如果随便丢弃这些沾染了尸毒的布块,只会令无辜的人受伤。虽然这阵法奇妙进来之人不见得能出去,还是要以防万一。
赛牡丹用布条裹手,抱着那些布块去避风处焚烧。
画尘离脱下身上的外袍,将连翘裹紧。他们以为天黑之前就能下山,所以棉被都留在了山洞。连翘解毒之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迷糊中她感觉到身边有个热源,身体像毛毛虫似的蠕动着,向那边靠去。
“小妹,好些了吗?”画尘离问她。
“嗯……师兄……”连翘的脑子本能地认为是许怀泽以照顾她,她搂着画尘离的腰,喃喃自语:“好困,想睡觉……”
画尘离苦笑。连翘就是这样任性,不管是清醒时还是迷糊,她都任性得理直气壮。她从不在乎别人是否会留在她身边照顾她喜爱她,她就像一缕清风,想去哪就去哪,才不管是否有谁阻拦。
“睡吧。”夜色如墨汁,浓厚落下,画尘离的眸一如夜色,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望着山坡,望着天空,计算着时间,等候许怀泽的信号。
赛牡丹回来时,提醒画尘离,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按照约定,半个时辰后许怀泽没有发信号也没有回来,他就有可能遭遇不测,他们要独自想办法离开。
“小妹的尸毒已经被逼出些许,三日内不会复发。赛娘你照顾好小妹,这只穿云箭你收好,再过半个时辰我若没有回来,你就发射穿云箭。阿不看到后,会想办法找不良人的弟兄们来救你们。”画尘离将连翘交给赛牡丹。
“不良帅!”
“许兄在山坡下,不管他是否遭遇不测,我都要去找他。”
“不良帅三思!”
“赛娘,我的后事早在三年前我就有所安排,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会有人接手不良人,你不必担忧。”画尘离笑得阳光,有那么一瞬间,赛牡丹觉得有缕阳光从天而降。
画尘离取出龙脊软剑,坡下不知凶险,有剑在手,关键时可以自救。许怀泽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许怀泽不能平安回来,他也难逃恶运。
赛牡丹红了眼睛,好好的六人行,突然间变成这个局面。都说江湖险恶,人生无常,就连赛牡丹这样的老江湖,都很难轻易接受。
“不良帅!连姑娘醒来后,若问起你们,我该如何回答。”赛牡丹突然问他。
画尘离手执软剑,回头一笑,淡淡说道:“就告诉她,我与她师兄不小心一起滚下山坡,不知生死。记住,不必让她知道真相。”
如果让连翘知道,他们因她而死,她肯定活得不开心。这不是画尘离愿意看到的。
赛牡丹点头,画尘离良苦用心,她懂。如果阿不有十分之一像他这般对自己,赛牡丹死也心甘情愿。
画尘离纵身跳下,身影湮灭在黑暗之中。赛牡丹守着连翘,躲在山窝窝里,等着连翘苏醒。
山林里的鸟儿比太阳起得早,天将亮不亮时,赛牡丹被林中鸟儿吵醒,赫然见发现,连翘不见了。
赛牡丹慌了神,一咕噜地爬了起来,大声喊着连翘的名字。可她上上下下跑了个遍,仍没有找到连翘,无奈,赛牡丹只好拿出穿云箭,对着天空发射。
一刻钟后,阿不出现。
穿云箭是不良人遇险时才会发射的信号,阿不还在山里找兔子,忽然听到声响看到天空中绽放的烟花,立刻往这边跑来。当他看见赛牡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激动地抱住她,连说了十几句“你没事太好了”,弄得赛牡丹手足无措,尴尬地让他抱着。
“咦,不良帅他们呢?”阿不问她。
赛牡丹话未说,泪先流。她哽咽地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指着这条羊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