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以后,
他就听了泓远国师的劝,施行仁政,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令很多下臣和百姓都误以为他们拥立的是一位仁君,甚至他自己可能也觉得自己是一位仁君明君。
然而皇后却清楚的记得,
当初皇帝是如何将他的几个兄弟斩草除根,
杀上了这座龙椅。
其实皇后很希望看他再生气一些,恢复昔日的旧模样。
范德祥和魏锦跪在地上,低头不言。
皇后合上茶杯,
放在一旁。
“这是怎么了?陛下一来就让他们跪着,
若不说个清楚,
臣妾该以为东厂有什么事查到臣妾头上来了。”
皇帝微微拧眉,没有吭声,只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皇后摸了摸手指上的蔻丹,
忽然一扬眉,
“小德子,前儿松阳县主落水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已经结案了。”范德祥恭恭敬敬的伏地回话。
“噢,
怎么结的案?”
范德祥道:“松阳县主与荣国公府二姑娘在雁池边游玩,不慎落水,二姑娘被宫人发现当场救起。松阳县主被雁池的暗流卷入冲到了宫外的护城河,被百姓救起。”
“噢?这么说,松阳县主还活着了?”皇后略微有点吃惊,接着又笑了起来,“活着就好,这孩子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失踪了两天还能找回来。若她在本宫的扑蝶会上出什么岔子,本宫还真是难辞其咎。”皇后说的不是假话,若没有元慈和谢檀那档子事,她是真心喜欢元宁的。
“是陛下和娘娘庇佑,松阳县主方能无恙。”
皇后勾唇,望着范德祥,“本宫听说,陆行舟去帮你们查案了?你们已经无能到需要小孩子帮忙了吗?”
“回娘娘的话,陆行舟与盛少师一家是通家之好,一则他与县主熟悉方便查案,再则他从前在京城破过大案,还得过皇帝的嘉许,奴才才破例让他跟着。”
皇后回望了皇帝一眼:“那倒是,他一直都得陛下的嘉许。”
顿了顿,皇后又问,“松阳的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本宫安排太医去府上为她诊治?”
“娘娘宽厚仁慈。奴才早上差人去少师大人府上问过了,县主自幼患有寒疾,以前是吃了皇觉寺泓济大师的药才好的,这一次县主落水救急复发,少师大人又将她送往皇觉寺修养了。”
“
如此甚好,泓济大师可比江太医有本事多了。”皇后问完,又看向皇帝,见他仍是阴沉,便道,“既没有出人命,便是好事一桩,陛下何须如此介怀?”
隔了许久,皇帝依旧不言语。
魏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道:“娘娘,陛下是在为三殿下担忧。”
皇后眸光一转,想到陈瑔那模样,心道一个废物有什么可担忧的,面上却挂着关怀:“瑔儿怎么了?他这功课不上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陛下也不必急在一时。现如今有了盛少师,让瑔儿多去东宫,跟着太子一齐听课,总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得些益处。”
皇帝听到这里,却是手握重拳,狠狠地砸了一下面前的几案。
魏锦和范德祥顿时一阵,都伏地跪了下去。
“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都不说话,叫我猜,是想为难本宫吗?”
皇帝又是一阵重重的出气:“瑔儿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惊讶道,“瑔儿一向不好动,虽说平日里不务正业,可怎么突然就受了伤?”
“是奴才护卫不力,叫三殿下受了伤。”
“混账东西!”皇后秀眉一扬,见他们始终卖着关子,顿时发了怒,“瑔儿到底怎么了?”
魏锦苦着脸道:“昨日三殿下在府中摔了一跤。”
“是断腿了还是断胳膊了?”
“那倒没有。”魏锦小心翼翼道,“只是江太医过府问诊之后说。”
“说什么?”皇后好奇得很,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皇帝如此动怒。
“三殿下以后恐怕不能人事了。”
皇后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江太医说,只怕三殿下以后不能人事了。”
“这可真是,瑔儿的母妃虽然出身低贱,可怎么说他也是陛下的血脉,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摔了!范德祥,这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你们东厂的人,如今瑔儿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该当何罪!”
范德祥急忙磕头认错,“奴才死罪!”
皇后冷哼一声,瞅了皇帝一眼,道:“你也是跟着陛下的老臣了,念在你从前的苦劳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廷杖二十!”
“谢娘娘恩典!”
很快便有侍卫上前,将范德祥拖了出去,不多时,便听到外面传来皮开肉绽的声音。东厂里的人,挨板子是常有的事,范德祥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
皇后发落了范德祥,又看着旁边伏地而跪的魏锦,“范德祥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他有罪,你也跑不了。掌印太监魏锦,罚俸禄一年!”
“谢娘娘恩典!”
发落完了魏锦和范德祥,皇后这才转过去,对皇帝道:“陛下不必太过介怀,陛下又不止瑔儿一个儿子,他不成了,还有别的儿子为陛下开枝散叶。”
皇帝闻言,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些苦涩。
他抬起头,伸手拉了拉皇后,喊了她的闺名:“心儿,其实朕从来都不在乎开枝散叶。”
皇后愣了愣,飞快地将手抽了回来,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