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水儿垮了脸,有些不情不愿道:“既然如此,婶子为何肯嫁满树叔?我从小就在营地里长大,见识到的都是营地里铮铮铁骨的好男儿。镇子上的那些男人,各个都跟柔弱的跟风一吹就倒的柳条似的,有些公子甚至都没有我力气大。这种男人,我嫁他何用?”
“满树婶子,我跟你说,我也不求嫁一个能比得过满树叔的男人,我只想嫁一个跟满树叔差不多的,至少能跟满树叔一样,顶天立地扛风雨的!”
这个季水儿倒也不是在打苏满树的主意,只是她对苏满树单纯的崇拜,甚至连她自己未来的夫婿,都要选一个跟苏满树一样的人热血校园。
明白季水儿并不是奔着苏满树来的,南巧多少有些放心了,毕竟季水儿是季伯的孙女,若是她真的打了苏满树的主意,那么对她和苏满树来说,都绝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一想到是这样,南巧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这苏满树也只有一个,就算是季水儿再嫁进军营里来,也不可能找到第二个苏满树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到底明不明白,不是军营里的人就都跟苏满树一样。
南巧看着一脸憧憬的季水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季水儿虽然年纪很小,却很是勤快,时常到处帮忙,因为嘴甜又爱说话,一口一个“婶子”叫着,很受周围的妇人们喜欢。
不过,她最喜欢缠着的还是南巧,时不时地凑到汤药房过来给南巧帮忙。
南巧谢过了她几次,季水儿都直接摇头拒绝了,她说:“满树婶子,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是我满树叔的媳妇儿,就跟我是一家人,我不过就是帮你看看药,没做什么,你不要这样。”
南巧:“……”
你抢了我的活,我都没有活做了!
不过,南巧也看出来了,小姑娘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就是真的过来帮忙。
她还跟南巧说:“满树婶子,其实我以前都没有想过,满树叔会喜欢你这个模样的姑娘家,娇滴滴的,看起来水嫩水嫩的,也不像是个能手握□□上战场打仗的姑娘家。”
南巧:“……”
她哪里算是娇滴滴了?放眼整个人营地望去,大部分的妇人都是手不能握□□去打仗的!
季水儿对着药炉子,扇子蒲扇,继续说说:“满树婶子,虽然我一直都觉得满树叔应该娶个像是妙君姐姐一样的人,但是呢,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姑娘家中,长得最漂亮最好看的姑娘,人又温柔做事又勤快。这么一看,满树叔会娶你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啊。我就不是男儿出身,若是我是男儿,一定也会娶你的!”
南巧现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忽然觉得这个季水儿其实就是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或许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明白什么是嫁人。她想起,季水儿爹爹死后,娘亲就改嫁了,也算是明白了季水儿如今这大大咧咧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了。
若是普通的姑娘家,到了要说亲的年纪,或许提到这种事,一定会害羞脸红,季水儿毕竟是缺乏娘亲教导,所以才会如此大咧。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季水儿的头,心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季水儿被摸了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很快就红了脸,小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然后,忽然起身,连蹦带跳地跑了。
南巧:“……”
这个小姑娘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下午的时候,南巧去给季伯送东西,在季伯的军医帐子里看见了正在歪歪扭扭写字的季水儿。
她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写字,听见脚步声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南巧,顿时小脸又红了红,只礼貌地朝南巧笑了笑时间都知道。
南巧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季伯见到南巧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他凑到南巧身边,一脸神秘地跟南巧说:“侄媳妇儿啊,你到底对我孙女做了什么啊?”
南巧愣了,她什么都有做啊!
季伯笑了,偷偷地指着自家孙女,小声跟南巧说:“她刚才回来,就红着脸跟我说,说……”
“季伯,她说什么了?您倒是快点说啊?”南巧还真想不出来,季水儿会说什么,难道是跟季伯告了她的状。
季伯哈哈大笑,道:“她说,你像她娘亲,她想娘亲了。”
南巧顿时愣住,娘亲?娘亲!她不过只比季水儿大上一岁,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娘亲呢?
季伯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南巧道:“侄媳妇儿,我这个孙女别看这般大大咧咧的,但是从小就是个心细敏感的孩子。她娘亲啊是在她爹说过世之后,实在是受不住守寡才改嫁的。我和你季婶子也不是那种老顽固,她若是想改嫁,我们也不会拦着。只是苦了年仅八岁的水儿,根本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一去不复返。这些年,她娘亲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只听闻她当年改嫁的那一家已经搬出了镇子,她改嫁当年就生下了胖小子。这些年啊,水儿慢慢长大了,也明白自己的娘亲是回不来了,哎,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南巧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当年为何季水儿的娘亲会忍心抛下自己的亲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