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桑却什么都不说,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跟南离刻意保持距离。其实阿桑很想说,南离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从内心深处甚至根本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他只是刻意迁就她,顺着她,随口哄她罢了。其实阿桑还想说,一直以来错的人都是她。她若知道南离这般不信任她的能力,私底下认为她是离开他什么都做不了的可怜虫,就算被整个稷下川的人骂忘恩负义,骂负心,她都不会娶南离的。
娶一个人,是要过得更快活的。对于一个内心深处嫌弃她无能的人,阿桑根本快乐不起来。她有的时候会怀疑南离为什么一定要嫁给她。既然对她那么没信心,他嫁她做什么?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日。姜寨首领的竞选之事如火如荼,惟有阿桑这边按兵不动。南离终于忍不住了。有一天,他突然对阿桑说道:“咱们去看看老师吧。”稷下学宫之中,自然不是只有少祭司若苍一位老师的。阿桑当年曾在稷下学宫旁听,总算受过这些人的恩惠。
所以他们就一起去了。两人分头拜访。到了约定一起离开的时候,南离却不见踪影。阿桑一路寻去,最后在一排低矮的小房屋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曾经是阿桑住过的地方。阿桑至今还记得,三年前的某一天,一向清冷出尘的南离在这里一点一点地褪去了衣衫,将白皙的身体呈现在她的面前。那时候的他们,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行鱼水之欢的时候,什么都不必顾虑,多么的快活。
阿桑这般想着,突然听到一间屋子里隐隐有声音在呼唤着她。她如同受了蛊惑一般走了过去,然后就发现,南离乌发散乱,衣衫尽解,躺在蔺草席上,深深凝望着她,目光里全是情意。
那一瞬间阿桑突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她慢慢地捂住鼻子,蹲了下去。
“阿桑,你流鼻血了。”南离温柔而深情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求求你,莫要生我气了。时间已经很紧了,我们一起去为你的选举造势吧。你关心的应该是最终结果,何必在意那其中用了什么手段呢?”
不可否认,阿桑最初的时候有些意乱情迷。但是她终于弄懂了南离在说些什么,他最终想做什么。
“大祭司多虑了。”阿桑有些狼狈地捂着鼻子说道,“天气太过干燥,您这样的美色脱了衣裳躺在我面前,我……实在是冒犯了。求求大祭司饶恕我的亵渎神使之罪罢。”
“阿桑!”南离有些难以置信地大喊道。
阿桑用力甩了甩手上过于粘稠的血迹。“稷下川有的是仰慕大祭司的女子。我不过一个无能之人而已。这样干燥的天气,别说大祭司这样的,便是换了稍有姿色的男子,这般脱了衣裳躺在我面前,只怕我都会流鼻血。说什么心里有没有大祭司的,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阿桑这般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南离大叫了几声,她都装作听不见。
阿桑大步走出学宫大门的时候,一辆车子从她身边驶过,缓缓停了下来。子羽跳下车子,一脸惊讶地看着阿桑。
“你怎么在这里?你鼻子怎么流血了?受伤了吗?”子羽讶然说道,手忙脚乱,甚至想撕下自己衣裳上的布,来为阿桑包扎伤口。
“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阿桑有些没好气地说道,看了看子羽的车子,“你这是要回家吗?捎我一程如何?我走累了。”
子羽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是看到了南离的车子的。但是阿桑难得这么请求他,他实在没办法拒绝。
“好吧。反正也是顺路。”子羽低声说道。
第33章 信任危机(三)
其实那天子羽并不顺路。
子羽家住在姒寨,从祭宫出发和姜寨是一个方向,阿桑以为他要回家,故而提出搭车。但事实上,子羽被父母逼婚不堪受扰,才选择住在稷下学宫之中。这日是借了车子去赢寨舅舅家探亲而已,和姜寨完完全全是两个方向。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阿桑开口要搭车的时候,子羽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鬼使神差地邀请阿桑上了他的车子,却一时激动之下,在茫茫荒野里迷失了方向。
学宫寝舍之中,南离慢慢地穿好衣裳,坐在榻上发呆。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费尽了心思哄阿桑,希望能重修旧好,结果受到这般对待,他感到十分委屈。
“阿桑定然是回姜寨去了。”南离最后召来侍者,涩声说道,“她既然想回去,就由着她好了。你驾了车子追上她,送她回去。”
南离想起阿桑脚上那双破草鞋,心中凄然。明明祭宫各色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他也曾命人用上好的丝制了鞋子,送与阿桑。奈何她看都不看一眼。“不实用。”她简单评价道。
祭宫的侍者奉了南离的吩咐,在祭宫和姜寨的道路上整整跑了三个来回,却骇然不见阿桑的身影。
“阿桑大人受昊天神眷顾,善能感应天地,预言未来之事。她若有心躲时,我又怎能寻得到。”那侍者内心嘀咕道,竟驾着车子折返了。
作为祭宫的资深侍者,如何欺上瞒下,他深有心得。这些日子里大祭司大人同阿桑大人时有争吵,感情岌岌可危的传闻,就是在他们这些侍者的添油加醋下,渐渐流传出去的。所以说侍者也是不能小看的哦。
“属下已将阿桑大人顺利遣送回家。”那侍者脸不红心不跳地向南离汇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