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边境,将由送亲的使臣和随行的宫人把她送到周国,等完成仪式再离开…
“长恭,小妹交给你了,这一路我们无法陪她,你便连我们的一起吧。”孝珩将尘落的手递给了长恭。
长恭接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道:“二哥放心,我会送妹妹安全过去的。”
“五哥呢?”尘落四下张望着,心里有些失落。
孝珩对长恭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他们都被陛下监视着,延宗也仍在禁足之中,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来。
“几位殿下,该出发了……”侍从在旁边提醒道。
尘落叹了口气,对孝珩说:“二哥,帮我和五哥说,不要让我担心他…我要走了…”
“好…”孝珩应道。
尘落在长恭的搀扶下,坐进了车中。
队伍缓缓出发,孝珩取下别在腰上的玉笛放在嘴边吹奏起来,尘落在车中听到乐声,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也将玉笛拿出,合起乐声,却有些曲不成调…
长恭骑马走在车边,听到车中断续的笛音,悲从中来。
妹妹出嫁本是喜庆的事情,可未来将再无相见之日,敌友也未可知,实在感慨。
车子离邺城越来越远,远方的笛音也模糊了去。
尘落突然将身子探出车外,对长恭道:“四哥…停一下…让我最后看一眼邺城……”
长恭点了点头,示意队伍停下。
尘落跳下车,面朝着东面,伫立良久。
又是柳絮满天飞的时节,轻盈地仿佛冬季的白雪落在发间。
她的红衣在微风中轻轻飘扬,手中握着的一方丝帕也似乎要被风吹走。
远处的邺城早已模糊,可是她清楚…那是她的家,是她无数回忆的地方!
嘴角突然感觉咸咸的,她抬手去摸却不知何时泪水又湿了面颊。
长恭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过身轻轻点了点头。
长恭微微一笑,却含着苦涩:“出嫁的时候,哭了就不好看了……”
尘落摇了摇头,又转身看了一眼邺城的方向,终是没让那些液体再次从眼角滑落。
她用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决绝地转身上了马车,耳边却依旧回响着刚刚的旋律……
上马不捉鞭,反折杨柳枝。
蹀座吹长笛,愁杀行客儿。
放马两泉泽,忘不著连羁。
担鞍逐马走,何见得马骑。
遥看孟津河,杨柳郁婆娑。
我本鲜卑儿,却解汉人歌…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
尘落在颠簸的马车中渐渐平复了心情。
这样也好,如果再也无法踏上这片土地,或许是两国没有再开战,说明她在远方守护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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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走走停停几日,行驶很是缓慢,尘落总借口累了让队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每到夜晚她便和长恭一起坐在车边看星星,聊些小时候的事情,聊些当年去战场的事情。
长恭很想安慰她,可是她总是笑着忽略掉一切有关周国的事,他终是不忍再去开口。
走了小半个月,队伍终于到了黄河岸边。
过了黄河便是周国的土地…
黄河对岸,周国迎亲的队伍似乎已经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