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望着她,觉得这宫女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你是…”
“淮安殿下,真的是殿下你吗?我是摩女呀,你忘了吗?”
“摩女?…”尘落重复着,“尔朱…?”
“殿下还记得!我是摩女,尔朱摩女。”
“原来你还在做宫女,我以为大哥死后你就跟了纬弟…”
尔朱摩女面色一赧,略带羞愧道:“奴婢确实侍奉过太上皇,不,是高纬…不过他的妃子太多,很快就把我忘记了,我在这仙都苑呆了很久…周主入邺的时候将宗室贵女和后宫里的人都收押了…后来突然有人传令过来说要找曾经照顾过淮安公主的人,宫中的老人们早都不在,但很多人害怕被周主拿去赏赐给将士,就都出来说照顾过殿下…只是周主派人问了不少问题,很多人答不出来就又被带走了…我答出了一二,又知道殿下饮食的爱好,所以被派来这里…没想到,需要照顾的司马小姐就是殿下…”
尘落眼中含着泪,无奈地摇了摇头。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古亡国之女没有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那些想要借此逃脱的宫女终究是没有机会…
她更没想到他会费尽周章找些故人来照顾自己…
邕哥哥,落儿如今也是你的战利品吧?…
我该庆幸早些嫁给了你吗?不然现在我是不是也会被你当成送给将士的赏赐?抑或你念在相识让我做你的侍妾婢女…
你一直骗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可是我却一直在傻傻的相信…
我相信了你是行走西域的商人,相信了你不会伤害我,相信了你送我们的家是真的家,相信了你不会轻易挑起战争…
即使失了忆,我也对你的每一句话都相信了…
思齐思齐…为何这名字越发的让她窒息…
她想着,只觉得泪水肆意。
“殿下…”摩女见她如此,想先扶她到里面休息。
尘落摆了摆手:“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摩女犹豫片刻,方让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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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尘落被接到邺城宫中。
宇文邕设了宴,正与诸臣宴饮于太极殿,论定诸军功勋,会军士以上,大加封赏,同时也从礼节上接待远道而来的梁主萧岿。
她穿着白衣,缓行到他身边跪坐下来,为他斟起了酒。
宇文邕望着她的衣着,还有红肿的眼圈,眸中隐隐有不悦之意。
他喝了一口酒,强行吻上她,将酒灌了进去。
尘落被呛得难受,推攘着他,他却不肯放开。
诸臣在底下见了,调侃的同时也不忘恭祝荥阳公大喜。
酒气好不容易退散开。
尘落平复着喘息,狠狠瞪着他。
他却嘴角一勾,紧了紧箍住她的手臂,好像在宣誓着占有。
她无奈地别过了头,不想再看他…
宇文邕也没多说,又与群臣宴饮起来。
酒过三巡,下首有人起身敬酒道:“早闻陛下英武,今日得见,臣之兴也,陛下以天命攻伐,得东土,安百姓,实乃天下之幸事。”
宇文邕闻声望去,说此话的原来是梁主萧岿。
梁主来邺几日,他虽然待之以礼,却并未多重视,毕竟这所谓的藩国之王这么多年也没做出什么让他刮目的事情,反倒是对自己那个谋反的弟弟恭恭敬敬。
他举杯回敬:“梁主客气了。”
“陛下天资神武,有□□皇帝遗风,当年臣父危难,若非□□肯于相救,臣哪有今日这般偏安一隅。两国互为唇齿,陛下多次出兵助我抵御陈国之兵,又与臣土地,臣怎敢不蒙此天恩,鞠躬尽瘁,为陛下驱使。”萧岿边说边涕泪纵横。
宇文邕闻此,下阶走了过去,亲自扶起他:“两国唇齿相依,梁主此言,正和朕意,当同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