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他走远,男交警这才深深吐息了一口气,如获新生一般。
想起刚才陆禹行那张阴沉骇人的脸,仍然是后怕不已,额头上那一层汗,都不知是因为天气太高热出来的。还是因为被吓出来的冷汗。
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的顶层,陆禹行长腿迈出电梯,见到他的员工都微微点头毕恭毕敬地打招呼,“陆总。”
“让席助理来我办公室一趟。”他沉声吩咐了一句,笔直地往总裁办公室走了进去。
几个员工不安地相窥一眼,小小声地讨论,“陆总这心情又不好了。”
“看来大家又要遭殃了……”哀叹的声音附和着。
“赶紧干活,我去叫席助理,也许席助理还能挽救一下。”说话的是席助理的助手。
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低头忙碌,助手礼貌性地敲了敲席助理办公室的门,“席助,陆总找你。”
办公室的门从里拉开,“陆总回来了?”
“是的,他让你过去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
助手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小心地提醒他,“席助,陆总的心情貌似不怎么好,你小心应付,祝你好运。”
说完,他夹着尾巴就溜回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忙碌的样子。
席助理敛着眸沉吟,陆禹行给人的感觉什么时候是心情好过了?不过能让他们这些人如临大敌的说陆禹行心情不好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真的很不好。
席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走进去顺手带上门,只见陆禹行坐在办公室后,单手撑着办公桌上,扶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陆总,你找我。”
陆禹行的视线从办公桌上抬起来,冷淡的眸光,隐着一层戾气,“联系张律师过来一趟,另外,今天晚上的应酬都给我推掉。”
听到张律师三个字,席助理明显是一怔,“陆总,联系张律师是为了……”
陆禹行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拟离婚手续。”
“陆总,现在提出离婚的话,只怕公司那几个股东会阶梯发挥,更何况,若是他们知道……”
“席助理。”
不等席助理把话说完,陆禹行便冷冷地截断了他的话,脸色冷得宛如融化的冰滴出水,“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席助理深呼吸一口气,微微低头,一板一眼地应道,“是,我明白了。”
等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关上,陆禹行无比烦躁地天收扯掉了领带,这样仍然觉得不痛快,又顺手解开了两颗纽扣,仿佛这样才呼吸舒畅了起来。
身体倒靠在椅背上,头往后微仰着,化不开阴霾的眉宇紧紧蹙在一起,还有浓浓的疲态。他阖上眼,秦桑那清浅凉淡的眼神骤然浮现。
那温淡柔软的嗓音在耳边萦绕回荡着,寸寸凌迟着他的心。
【我喜欢周旭尧,就算跟他分开,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那个表情,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年少的她跟他表白的场景。
时隔十五年,如今再想起,那场景都恍若昨日,那般清晰那般深刻。
他还记得女孩子柔顺乌黑的直发束成马尾,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女孩子仰着她巴掌大的脸精致漂亮又满是青涩,在灯光下白皙的肌肤胶原蛋白满溢,晶莹剔透,那双黑得如同宝石的眼睛会发光,闪得他几乎不敢直视。
她羞涩而又直接地抓着他,因为紧张,抓得很用力,语气却是倨傲又十分果断,“陆禹行,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就好像是被烧烫的铁烙印在他心上的印记,任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依旧清晰,不曾褪色。
少女那么纯洁无暇的爱慕之心,毫无保留给了他。
当时的心情是激动而复杂,五味杂陈。淡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充满期待的喜悦,当然,还有深深的恐惧和排斥。
他当时做了什么?又对她说过什么?如今的再去回忆,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只记得拒绝了她。
越想要平静下来,越是浮躁,陆禹行倏地睁开双眸,眼神犀利而冷戾。
陆禹行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已经是记不得在什么时候了,或者说,他是头一回出现这种情况。
浮躁得直想砸东西。
猛地从推开椅子站起来,力气大得把椅子推出了很远。撞上了后面的书架,发出砰一声巨响,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高大的身形隐隐散发着戾气,黑沉的脸色阴鸷,眉头紧锁,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心头那股气焰依然没减弱,反而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
张律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盛兴集团,看见陆禹行的时候,下意识地推了推了银边的镜框,心有惴惴,“陆总。”
正午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室内的阴暗和冷气也驱之不散,尤其是对上陆禹行如墨深渊的眼神。有种进入了存尸间冷库了,令人不寒而粟。
陆禹行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夹着一支抽到一半的香烟,袅袅的青烟弥漫笼罩住他的轮廓,模糊而冷冽,他的视线淡淡地看过去,“现在就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好的,陆总。”张律师谨小慎微地应声,然后在一旁坐下来,从公文包里抽出轻薄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马上就行动起来。
……
秦家别墅。
凌菲在儿童房里把孩子哄着睡着了,蹑手蹑脚地从里面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