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宗却没注意到太子的目光,躺在床上一直哇哇叫的道:“父王,母妃,儿臣不舒服,头痛不舒服,胸口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太子妃站在太子的身边,目光黯然,更有一种尴尬。
太子问道:“那些照顾长宗的宫人拖出去打了吗?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由着主子夜里不盖被子吹冷风洗冷水澡,孤看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太子妃道:“是,臣妾已经让人每人赏了三十大板,然后全部发落到掖庭宫去了。”
太子没有再说什么,吩咐了太医一句“好好医治长宗”,然后便出去了。
自那之后,太子再没提起要送萧长宗去种痘的事情。
而后过了半个月,太子却给杨氏所出的萧长业和谢氏所出的萧长欢都重新选了老师,课程也都有所变化,对萧长业和萧长欢的教育也更加严格了。
躺在病床的萧长宗对此一无所知,太子妃却看出了太子其中的用意,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将自己的母亲兄长叫了进来商议。
太子对萧长宗,一向是当成嫡皇长孙来看待的,对他与对萧长业和萧长欢的看重不同,至少在之前,太子是默认了他日他登基之后,萧长宗便会被立为储君,所以也一直用教导未来储君的方式来教导他。
但是现在,太子给另外两个儿子选用新的老师,更严格另外两个儿子的课业,特别是对年长的萧长业,甚至亲自言传身教。
种种的迹象表明,太子已经不再将萧长宗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看待,他在培养另外的两个儿子,以备以后有可挑选之机。
不管萧长宗跟太子妃现在怎么生嫌隙都好,萧长宗的身上至少留有一般崔家人的血脉,他日做了太子甚至登基,必定会向着崔家。但是萧长业和萧长欢却不一样,这两个孩子既没有崔家的血脉,也不是太子妃养大,日后会向着谁不言而喻。
崔夫人听完女儿的话,忍不住抱怨女儿道:“臣妇早已与殿下说过,对待长宗皇孙要用心教导,要严厉,不能一味的哄着。如今娘娘倒是将长宗皇孙养成了一个懦弱的性子,为着不去种痘,先将自己弄病了来躲避,任谁看了都会失望。太子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儿子,难道非他不可了。”
太子妃道:“好了母亲,您就别先责怪我了,现在想想办法该怎么办吧。”说着也有一些抱怨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处境,长宗非我亲生,当初他生母的事我心中亦多少存了愧疚。我若对他严厉一些,恐他难免要与我离心,所以平时骄宠了些。”
崔夫人道:“那现在呢,殿下对长宗皇孙一味宠溺,他就不跟您离心了?”说着又道:“所以臣妇当年就说,一定要让长宗的生母好好的活着,这不仅是为了长宗,也是为了殿下好。但殿下肯听臣妇的吗?”
太子妃低着头没有说话。
镇海侯世子在一旁劝着道:“好了,母亲和殿下就别争吵了。现在还是商量看该怎么办吧。”
崔夫人叹口气,道:“如今情形,不管太子心里有什么打算,殿下都不可违背,而是要顺着殿下的心意来。太子殿下想要培养长业皇孙和长欢皇孙,那殿下也要做出一个嫡母的样子,尽力配合。免得连殿下也失了太子的心,到时候才是真的无挽回之余地。
至于长宗皇孙,太子倒没有全然放弃他。殿下把他现在的处境全告诉她,若他还不能明白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自己争气起来,只会跟殿下离心离德,臣妇看他这个皇孙也扶不起来。”说着又“哼”了一声,道:“那倒不如以后让别人去做这个太子做皇帝算了,我们崔家只当是白费功夫一场。”
镇海侯世子急忙道:“母亲怎可说这样丧气的话,咱们崔家……”
崔夫人厉声打断他道:“不这样说还能怎么说?看看长宗皇孙那模样,别说太子失望,连我们崔家都是失望的。”说着顿了下,缓了缓口气,又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些,便又安慰太子妃道:“臣妇看殿下也不必过于担忧,长欢皇孙年纪还小看不出资质,长业皇孙表现出来的资质却是平庸。”
太子妃听着冷哼了一声,道:“母亲以为杨良娣是什么人,她聪明着呢。从前她是看太子无心让长业做继承人,未免我心生不喜让我放心,所以让长业故意藏拙,长业未必有他外面表现出来的这么平庸。但现在不一样了,太子先有了这个心思,杨良娣难免不跟着生起贪心。毕竟长业才是东宫的长子呢,长宗若说是嫡出,那也只是半吊子。”
崔夫人道:“好好的教导长宗皇孙吧,慢慢的挽回太子的心。其余的事情,臣妇会写信跟侯爷和族里商量着办的。”
说着沉默了下,又接着道:“殿下对杨良娣和谢承徽多示好,对长业皇孙和长欢皇孙也多友善些。万一以后……”崔夫人顿了顿,接着道:“……真到那个时候,殿下还要看她们的脸色过日子呢,现在好歹留下点香火情。”
长坤宫里,林嫤同样知道了太子对几个儿子的态度改变,林嫤只能叹着气摇头。
慕枝问道:“娘娘,这件事您要不要和太子殿下说说。”
林嫤道:“这件事咱们就不要搀和了,就当不知道。本宫和林家只管太子以后能顺利登基,管不到太子以后要立谁为太子。”
太子之后谁继承皇位的事,那就是太子和崔家的事了。太子不是无义之人,若是萧长宗能扶得起来,太子以后依旧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