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片安静。
良久,有人叹气:“安抚水神是应该的,咱们这么多人在。各有手段,请朝廷主持祭典,驱散浓云雨水。平息灾难便是。”
其他灵师个个面色难看,却也纷纷勉强应声。
他们都是让朝廷强行带来的。想必也走不了,就算是灵师,有诸般手段,可朝廷有人有兵,他们难道还能强硬抵抗?自己也许能跑走,可家人呢?
家中老幼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们怎么办?除非是真正的乱世,否则和朝廷作对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他们肯定是要奋力一搏,这次服软跟着来,却不是想死,而是要求生。
“只是传言纷纷,朝廷说得也不很清楚,到底是哪一个水神作乱?我们总得知道始末,才好对症下药。”
国师轻声笑起来,目光很温和:“各位有此决心,我心甚慰,不过水神的真身我也不知,可能操控大水,致使天灾,肯定不一般,诸位要有准备才好。”
气氛顿时僵硬。
有些年纪小的灵师都忍不住打哆嗦。
终于有人忍不住,眉毛竖起,冷笑:“什么准备?当祭品喂食水神的准备?我可不食朝廷俸禄,也没受朝廷册封,愿意送死的自己去,我可不去。”
他话音未落,一下子就觉得心口剧痛,软倒在地,满头大汗,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时,众人才发现祭台附近好像有一些阵法,令人浑身乏力,灵气提不起来,他们来时竟然没有发现。
大家脸色更难看,却再不敢吭声。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的灵师,潜力不小,修为却差,也就曲乌等寥寥数人,可能还算不错,却也只是柔弱的灵师,哪里能反抗朝廷。
且这一回事出突然,朝廷忽然发难,他们连做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气氛凝重,国师的表情却还是非常温和,叹了口气,高声道:“我知道诸位有怨言,但是请大家看一看,这里是大周的土地,我们是大周的臣民,我们的父母祖辈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一片土地上,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们当真能亲眼看着生灵涂炭而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灭顶之灾到来?”
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虽然浓云密布,可是他身上却带着强烈的气势,正气凛然。
“至少我,我为了我的父母亲人,我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付出任何代价都心甘情愿。”
一群灵师沉默。
良久,忽然有人声音尖刺地吼道:“我听说是荣安郡主招惹了这劳什子水神,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啊,好像是说她要役使水神,结果自己本事不济,到把水神给惹怒了,是不是真的?”
其他人也咬牙切齿。
这阵子京城的传闻特别多,光怪陆离,让人很难分辨真伪。
国师摇了摇头,悲悯地叹了口气:“到现在的地步,追究已经毫无意义,荣安郡主很可能已经去了。”
他并没有明说,可表情里掩藏不住的失望和惋惜,还有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罪魁祸首是荣安郡主夏红尘。
祭台下哗然一片。
那是国师,国师怎么会撒谎?
不光是灵师,连那些百姓胸口都像有什么东西燃烧,愤怒,疯狂,各种情绪积聚。
他们这会儿都忘记,自己家里可能还供奉着荣安郡主的长生牌位。
曲乌皱眉,厉声道:“胡说八道!夏红尘怎是如此轻率之人?”
可她一个人,还是个女子,又被国师重点看顾,乱糟糟的情况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国师看也不看她一眼,高声道:“各位稍安勿躁,祭祀安抚水神其实并不是一定会用得上活人,请看这里。”